何时才能超越我!
超越我?
马黎吞了吞口水。
不不不,她不想。
她是疯了吗,要去翻大山?
还不待她摆手,叶曦袖子一甩,她整个人已经被甩出了府邸,还留了一句话给她:“既然你娘有重托于你,那你便好生修行吧。”
“砰”的一声,门被阖上。
叶曦手肘拖腮帮,缓缓闭上双眼。
想着马黎在山脉中的表现,哪怕走得脚都起了泡都咬牙坚持了下来,哪怕被山脉中的妖兽给吓得到处躲藏,被荆棘划破了手臂也只是哭上几场,证明除了娇生惯养,马黎还是能够吃苦受罪的。
若非不是看到了她这点可取之处,叶曦也不会单独召见她了。
她的神识飘散,化为一阵清风向西而去,穿进了佛音袅袅的大殿之下,在幽暗的深幽中化身为人,手指碰触到那已经生锈的铁环后一顿,而后推门而入,粗嘎的“嘎吱”声随后响起,在黑暗中十分突兀。
手中火光照亮,化为明灯在她一侧引路,白衣拖地,在布满灰尘的殿中走动,越往里,一道叹息声就越大。
四目相对,仿若更古时光。
一人白衣翩翩,宛如仙姝,一人狼狈不堪,浑身污垢。
“你来做什么?”明澈已经许久不曾说过话了,声音又粗又沙,只有那一双眼睛依旧澄澈空明,看透人心。
“看你。”
“十年都过了,你怎么还没被放出去。”她问,挑了个离得近的地方,拂开上面沾满了的灰尘,缓缓落座。
“佛宗待你如此,你就不恨不怨?”
明澈反问:“恨什么?怨什么?”
都是他心甘情愿。
“如今佛宗气势大减,在佛子未出的情形下,佛功一派打压禅功一派,彻底压了一头,如今的佛宗,可是佛宗一派说了算。”
她潜意思就是告诉他,如今的佛宗恐怕是没有他的立足之地了。
禅功一派若在,那佛子便是镇压佛门气运的天之骄子,若禅功不在,佛功一派自然不会拥护禅功一派的人上位,让他重新恢复地位超然,踩在他们头上。
可以说,把佛子拉下水,是佛功一派的人努力了许久才办成的事。
他们自然不傻。
明澈沉吟良久,终道:“无妨。”
他抬了抬眼皮,问起了她的来意。
好心给他送消息来?不可能的。
就是明澈自己心里也一清二楚,禅功和佛宗之间定是禅功一派败了,否则,这禁地又岂会是如此荒凉,除了早几年被他遣出去的澄昀,便再无人踏入一步,更没人劝他跟玄宗的叶曦一刀两断。
他们巴不得他们断不了。
直到叶曦今日到来。
叶曦看着他,认真说道:“佛宗已不是能安心修行之地,但我们玄宗可以。”
以佛入道,以道入佛,本身就没多大区别。佛宗气势大减,劫难开始,身处其中的弟子都会受到牵连,如今佛门里两派又纷争不断,早就不是个清静之地了。
明澈摇头:“这里也可以。”
佛门里添了些乌烟瘴气,但这禁地却是一处修行的最佳场合。
“是吗?”叶曦手一指,携卷着他的神识飞出了万丈深的禁地,落在了悬崖之上的山尖儿亭中,这里,能看到整个佛门的情形。
她一指那接天连叶看似平和的金灿灿的光芒,若隐若现,金光中又透着点红光一般,道:“看到了吗,如此祥和的景象中,那隐藏在背后的红色凶光。”
红光,代表的是佛宗的劫难。
她手又一指,在佛门其中一处,几个弟子正围着女修说话,流里流气的,让女修涨红了脸,又怒又气的。还有懒散、恃强凌弱等行经,在这清静之地一一上演,平和的气息被打破,弟子身上浮现了焦躁,暴怒,巴结掌权者等。
神识归位,她问:“如今的佛宗你还想待下去吗?”
明澈反问她:“为何要劝我?”
“我对你另眼相看啊。”
都是一个村儿来的,总不能看着他待在火坑里头不拉拔一把吧?
她可是从小就被教导要团结互助,关爱朋友的好姑娘。
“为何另眼相看?”仿佛要问个明白,明澈的话接连问起来。
这一回,叶曦好一会儿没说话。
明澈又开口:“为什么?”
叶曦起身,站在他面前,眼里满是笑意:“你不觉得我们很配吗?”
“放眼整个修真界,能配得上我的,与我齐名的,也唯有你佛宗佛子了。”
所以你就拼命让人误会?
“佛子明澈大名鼎鼎,想与你成就好事的女修数不胜数,我当然得先占个位置,以免被别人惦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