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冷冰冰一挥手:“百息已过,杀!”
…………
“快,你再快点啊。”
江边柳气喘吁吁,出声催促着,一想到妹妹和他爹都在马匪刀下,生死不知,语气不由带上了埋怨。
一路上山,跑到半山腰,他就腿肚子打颤,快要累昏过去了,之后便被黄奴儿一路背着过来,但黄奴儿背到一半,似乎也没了劲,腿脚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慢下来。
忽然江边柳屁股往下一落,被黄奴儿放开了,跌在地上,吃痛痛呼一声。
“前面就是寒泉,之后该怎么走?”黄奴儿指着前边的山坳。
江边柳这才惊觉原来已经到了地方,心中松了口气,听了黄奴儿的问题却又心头一凉,喃喃道:“句芒山山顶地势陡峭,我小时候贪玩,也没敢试着爬过。”
黄奴儿低头看了他一眼,叹了一声,拔腿便往山坳那边跑去。
绕过寒泉往上已没了路,只能在低矮灌木和结着滑溜霜雪的乱石上攀爬。
两刻钟后,仰头能看见山巅,黄奴儿却被眼前一段两丈宽的岩缝拦住了。
岩缝下是数十丈深的深渊,渊中冷风呜呜如同鬼哭。
黄奴儿面色一白。
其实对于见惯了父母杀人、见过当偷儿的同伴被活活打死的他来说,庄中村民遭受匪难,他本不会放在心上,但在酒瓮子村的这些时日,他却终于开始像普通人一般生活,也认得了许多乡亲,况且,山脚下除了酒瓮子村的村民,却还有鹤潜的家眷在。
“鹤老,鹤姐……”黄奴儿一颗心渐渐沉到谷底,鹤潜去新封府前,便曾交代过他照顾他的女儿鹤明玉,若真因他报信不及而出了事,他该如何向鹤潜交代。
黄奴儿走到岩缝边一看,只见下方一丈深处,有块石头突出来,蒲团般大小,可容落脚,另一边的岩壁有些坡度,也有几处凸出的岩石上老藤虬结。
一咬牙,黄奴儿便跃下岩缝,落到一丈深处的石头上,身子一晃,险险站定,出了一身冷汗。蹲下拨去石上积雪,他运用初学的坎离游身步,纵身一跃,身形跨越丈余远,身子撞在对面下方六尺处的岩石上,一阵剧痛,却猛然抓住了岩壁上的老藤。
脚下山风冰冷,吹得黄奴儿身体晃悠,他咕咚咽了口吐沫,忍住不往下看,断腕的胳膊夹住,另一只手攀着虬结的老藤,爬上石顶,松了口气,一擦冷汗,又继续往上爬。
半刻钟后,已接近顶端,黄奴儿却听见嘎的一声,登时心脏砰砰跳动起来,仰头一看,手中那段藤蔓从中断开了半截,不由倒吸一口凉气,连忙用力向上爬去,却因动作过大,彻底把藤蔓扯断,啊啊大叫着,身子向下坠去!
“山下出什么事了?”
原本让黄奴儿有些畏惧的声音,此刻传入耳际,却让他有种泪崩的冲动。
啪!
一只手稳稳握住他的手腕,止住下跌的趋势。
黄奴儿仰头看去,拉住他手的李不琢眉头微皱,而李不琢身后,一个青光凝结成的星眸少年双翼阖动,在半空中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