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弘图皱了下眉头,沉声道:“静涵,有什么话就直说,别卖关子。”
“是。”张有誉长长一揖又道,“市易所经此一劫后恐怕再难有作为,纵然内务府再次假借市易所发卖债券,江南的缙绅商贾恐怕也不会再有人买入,因为内务府能拿来做债券抵押的北地官田已然尽陷于建奴之手矣。”
史可法他们无疑是清楚徐州战局的。
徐州的战局不仅没有迎来决定性逆转,
形势反而变得比刚开战之时更加的恶劣。
黄淮防线最终能不能守得住,真的很难说。
此时再拿北地官田作抵发卖债券肯定没人买。
张有誉又说道:“然而,发债之举却属实不错,这点江南缙绅商贾也是认可的。”
“发债固然好,奈何朝廷也没有官田拿来作抵。”解学龙说道,“总不成我们印一堆废纸出来,江南的缙绅商贾就会争相买入吧”文網
“那肯定不成。”张有誉摆摆手又道,“但是抵押物未必非得官田不可,下官以为其他的财物也是可以抵押。”
“静涵此话是何意”史可法等人还是有些懵。
高弘图却一点即透,恍然说:“静涵的意思是说拿各省未来一年或数年的起解做抵押,也就是说在债券到期之后,户部若是拿不出来银子兑付债券,就拿相应省份的起解抵给债主,相当于这一省或数省之税赋就归了债主。”
不得不说,大明朝是真不缺聪明人。
崇祯只是提供了债券的最初级玩法,但是张有誉、高弘图他们就直接把债市往前推进一大步,进阶到政府税收做担保发行债券,这跟直接拿国家信用发行国债的寅吃卯粮,已经是非常的接近了,好吧,这就是寅吃卯粮。
相当于就是把未来的岁入当成利息,直接加杠杆。
这个就厉害,假设年利率百分之一,一千万岁入,理论上可以发债十亿,也就是一百倍杠杆当然这只是理论上。
姜曰广、解学龙怦然心动,这个法子貌似不错啊。
史可法却有些担心,皱着眉头说道:“这样做好吗”
“有何不好”高弘图轻哼一声说,“我们发债券,又不明为了为自家谋私利,而是为了大明朝廷办事,户部太仓库有了银子,才能纾危济困”
张有誉又道:“几位阁老,还有银号,银号才是关键”
“银号”这下连史可法都不澹定了,户部也开银号
张有誉说道:“朝廷其实也可以开设一家大明户部银号,再然后效彷市易所与皇家银号进行捆绑的做法,缙绅商贾若想在户部开设的市易所购买债券并买卖,就必须得先在户部银号开设户头并存入银子。”
史可法说道:“但这毕竟不是朝廷的银子,发生挤兑又该如何处置”
“是啊。”解学龙也说道,“上次皇家银号就发生了挤兑,据说弄得非常之狼狈,原本高达三亿两的存银,旬日之间便锐减至不足四一。”
“此事易耳。”高弘图道,“银号可以设置一个支取限额,除了户部市易所的债券买卖不受限制,想要支取现银每天就只能限定一定额度。”
“这主意好”解学龙道,“仆以为此法可行。”
姜曰广和张有誉也附和道:“这法子确实不错。”
高弘图他们四人全都赞成,史可法也不想再反对。
当下史可法对张有誉说道:“静涵,那你就先回户部拟个章程出来,以哪一省或哪几个省的起解作抵押,发多少债券,还有银号的支取额度具体又该定为多少,所有这些拟一个条陈出来,到时我们再逐条议定。”
“下官领命。”张有誉长长一揖,转过身快步离开。
创办户部所属市易所及银号的这桩大事,就此议定。
解学龙和姜曰广对视一眼,说道:“国用不足的难题,从此迎刃解矣。”
“此乃喜事。”高弘图用力捋了一下胡子,高兴的说道:“这种一个大子掰成两个花的苦日子,仆是一天都不想再过了。”
正说话之间,有小吏入内禀报说:“阁老,内务府副主事马鸣騄求见。”
“马鸣騄”高弘图脸色垮下来,沉声道,“定是为了都察院清查内务府账册之事,此事内阁不出面,由他们府院自行解决。”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