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逍客也浅抿一口茶水,笑道:“我修炼你的天剑十三式,始终不成,像是突然间开了窍而大彻大悟,没有了那些执念。倘若能与妻子幸福的生活一世,是否能长生,有那么重要吗”
许应笑道:“你说的是,也让我舒了口气,你总是追杀我,让我提心吊胆。”
李逍客哈哈笑道:“伱可以忧虑了。从今往后,你少了一个敌人。”
许应起身,道:“既然如此,我便不再打扰了。”
李逍客看着那美好的夕阳,笑道:“你我本是敌人,我不送你了。”
那女子温婉笑道:“敌人也是客人,岂能不送我送他离开。”
许应跟着那女子来到破门边,那女子面带笑容,低声央求道:“不要告诉他我已经死了,他一直不知道这一点,我想就这么陪在他身边。”
许应身躯微震,回头向她看来。
那女子回头看向石桌边的李逍客,目光中满是温柔,轻声道:“我从来没有见到他如此宁静过,他从前总是来去匆匆。我放不下他。”
许应轻轻点头。
他走出破门,转过身来,只见那女子向李逍客走去,两人相互依偎,看着夕阳。
许应关上破门,将这个隐景地封闭。
少年有些惆怅,他不是经历过不知多少岁月的应爷,他的记忆只是从蒋家田捕蛇结束。倘若是经历了无数悲欢离合的应爷,应该不至于为李逍客夫妻的事情所惆怅。
“李逍客渐渐在复仇的途中迷失了自己的本愿,从复仇,便成恐惧死亡,从追查钓鱼客,变成钓鱼客的一员。”
许应沿着奈河,向下游行走,心中默默道,“他渐渐活成自己最讨厌的样子,并且乐在其中,以为是自己的追求自己的梦想,但这是岁月蒙蔽了他的本心。
“他死之后,肉身、元神、洞天、仙药统统被人夺走,只剩下一张皮囊。他才发现自己想要的,其实一直在他身边,从未珍视过。”
然而这一切为时已晚。
现在,隐景地中只剩下两人的残念,披着两人的皮囊,伪装成自己还活着的样子,相互凉爽。
至于李逍客夫妇,他们已经故去了。
“坟头草,你说李逍客服下了不死仙药,他回到五色仙山会复生吗”许应想了想,询问紫色仙草。
紫色仙草躲在他的涌泉秘藏中,听到他的声音传来,于是从涌泉中游出,钻出希夷之域,停在他的肩膀上。
它的根须在空字。
“不会。承载不死仙药的位置,是他的肉身元神,是他的神识元气,不是他的执念和人皮。”
紫色仙草写道,“若要复生,也是吃掉他的人复生,而不是他。”
许应轻轻点头。
李逍客大约真的死了。
他想。
“我应该告诉青襞姑娘这件事,让她不必再执着于寻仇了。我应该告诉薛赢安此事,让他不必提心吊胆。他们都应该享受生活,内心明媚快乐。”
许应脸上露出笑容,像是个被阳光晒焦了的大男孩,纵身而起,落在奈河的水面上。
他的脚下自动生出两片莲叶,脚踩莲叶随波逐流向下游飘去。
“我也该回到镐京。”
他笑着说道,“钟爷七爷和金爷,他们应该等我等得心焦了。还有竹婵婵,多半不想我,但一定会惦记着我的宝贝儿。草,你会厌恶他们的。”
紫色不死仙药用根须缠绕住他的脖子,试图勒死他。
许应不以为意,道:“他们都和蔼可亲,尤其是金爷。对了,我跟你说过金爷没有它一定会很厌恶你,你让它尝一口,它年纪大了,吃你一口有备无患。”
紫色仙草闻言,在他脖子上打个死结,死命勒去。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