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仙殿的下方,层层仙光如剑旋转,笼罩着一位伟岸的傩仙。
这位傩仙温润如玉,洒脱飘然,有神魔未有之神韵,傩师未有之风采。
他给人一种清明空澈的感觉,如小石潭中的水,不染一物,不着一尘。只看他一眼,许应顿觉自己的内心如雨后的野地,杂草丛生,都是自己的杂念,污浊混沌。
只有站在不染一尘的明镜前,才知自己的内心满是污秽恶臭。现在他觉得自己内心竟是如此丑陋,禁不住惭愧不已。
“这位傩仙前辈,心境高远,没有尘俗杂念,只有仙人的心境,远非凡夫俗子所能企及。”许应禁不住感慨,自己刚才居然与大钟一起非议傩仙为邪傩仙,真是罪大恶极。
下方,传来傩仙儒雅随和的声音:“连这你都不懂你是怎么修行的混账我说的是这个,不是这个你是要气死我么我让你逆行功法,让你运转两周半,你是怎么运行的你顺行了两周,半呢你的半呢我是这么教你的吗真是混账”
“这傩仙的脾气,似乎有些暴躁,谁把他气成这样”许应向前探头,试图看清下面的状况。
突然,一条头顶长角的大蛇满脸迷茫的抬起头来,那大蛇比水缸还粗,脑袋比八仙桌还大,头扬起来有三四丈高,恰恰与许应打个照面。
许应做出噤声的动作,蚖七会意,缩回脑袋,道:“仙师,我的资质是有些愚钝,但弟子耐心很好,一定可以学会”
白衣傩仙气息剧烈起伏,过了片刻便平静下来,继续讲经。
许应神识运镜,悄悄催动天眼,向下方那位白衣傩仙看去。
那白衣傩仙似有所觉,突然转头向上看来,许应看清傩仙面目,只觉君子如玉莫过于此。
白衣傩仙向他笑了笑,许应天眼注视下,那白衣傩仙含笑看着他,突然间,其人眼耳口鼻中有鲜血汩汩流出
白衣傩仙原本温润如玉的面目,顿时变得狰狞恐怖,宛如阴间厉鬼
死状无比凄惨的厉鬼
许应立刻感受到滔天的怨气怨念,扭曲心灵,让人发狂
他只觉一股寒气侵袭而来,宛如要将他肉身魂魄也冻僵一般
许应的双眼充血,神识错乱,甚至连希夷之域的天空在这一刻也有血浆汹涌流下,如同一道道血瀑布
就在此时,棺中少女留在他体内的那朵纯阳异火光芒大放,火光明亮无比,顿时希夷之域天空中的污血被炼得嗤嗤作响,冒出一股股烟气,随即消散
许应感受到的怨气怨念这才消散。
“死人是死人”
许应瞪大眼睛盯着白衣傩仙,内心在疯狂呐喊,“这个傩仙,是个死人怨念滔天的死人”
这时,白衣傩仙笑道:“外来的小朋友,何必躲在上面我开坛传道,不论什么种族,什么修为,都可以来学。”
许应定了定神,硬着头皮道:“仙师,弟子在这上面带着挺好,听得更清楚。”
“好,好。”白衣傩师不再言语,转过头来。
他转头的那一瞬间,许应看到他的脑后有一抹亮光,从后脑勺延伸到脖颈处。
他后背的衣服下,也隐约有亮光传出
许应透过亮光看去,心底突突乱跳,只觉头晕目眩,唇干口燥。
白衣傩仙,竟然是个空壳,只剩下一张皮和这身衣裳
那道亮光,是他后脑勺的皮肤裂开,体内的剑光渗透出来形成的光芒
那皮囊下,血肉全无,仿佛有什么人从他后脑勺切开一个口子,然后把吃肉的虫子倒入他的体内,将他的血肉五脏六腑和骨头吃得一干二净
又仿佛有人把他抓住,用利刃从他的后脑勺切到尾椎骨,把他的皮扒开,将他血肉取出来,再给他的皮穿好衣裳,放在这里,让他看起来像是还活着一样
许应努力维持微笑的表情,声音颤抖,道:“小七,别学了,快点出来吧,太阳快落山了”
“我还没有学会仙师的道真璇玑详解。”
蚖七仰起头,道,“仙师说,一定要教会我。阿应,你脑瓜子聪明,下来学一学”
“沈兄”
“嗯”
沈长青走在路上,有遇到相熟的人,彼此都会打个招呼,或是点头。
但不管是谁。
每个人脸上都没有多余的表情,仿佛对什么都很是淡漠。
对此。
沈长青已是习以为常。
因为这里是镇魔司,乃是维护大秦稳定的一个机构,主要的职责就是斩杀妖魔诡怪,当然也有一些别的副业。
可以说。
镇魔司中,每一个人手上都沾染了许多的鲜血。
当一个人见惯了生死,那么对很多事情,都会变得淡漠。
刚开始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沈长青有些不适应,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
镇魔司很大。
能够留在镇魔司的人,都是实力强横的高手,或者是有成为高手潜质的人。
沈长青属于后者。
其中镇魔司一共分为两个职业,一为镇守使,一为除魔使。
任何一人进入镇魔司,都是从最低层次的除魔使开始,
然后一步步晋升,最终有望成为镇守使。
沈长青的前身,就是镇魔司中的一个见习除魔使,也是除魔使中最低级的那种。
拥有前身的记忆。
他对于镇魔司的环境,也是非常的熟悉。
没有用太长时间,沈长青就在一处阁楼面前停下。
跟镇魔司其他充满肃杀的地方不同,此处阁楼好像是鹤立鸡群一般,在满是血腥的镇魔司中,呈现出不一样的宁静。
此时阁楼大门敞开,偶尔有人进出。
沈长青仅仅是迟疑了一下,就跨步走了进去。
进入阁楼。
环境便是徒然一变。
一阵墨香夹杂着微弱的血腥味道扑面而来,让他眉头本能的一皱,但又很快舒展。
镇魔司每个人身上那种血腥的味道,几乎是没有办法清洗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