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2)

烈火如歌 明晓溪 10580 字 6天前

“你不应该在这里。”

战枫没有回头。

等了一会儿,正当她以为他不会回答了,却听到他低沉的声音:

“荷塘是你命人填的。”

“是。”

“为什么将它填起来”

他在荷塘边,她在枫林中,月光淡淡照着他和她。

“今晚是你的洞房夜。”

她的声音像月光一样淡。

“你怕我吗”

战枫忽然转过头,凝视她,眼底掠过一抹幽暗。

“刀姑娘在等你。”

他冷笑起来:“居然变得如此胆怯。是否怕接近我,便再不能从我身边走开。”

如歌惊怔,然后,她道:

“不用激我,若想让我陪你,直说就是。”

战枫瞳孔紧缩,半晌,他道:

“你走吧。”

依然是倔强的战枫。

那个战枫,她曾经多么的熟悉

如此的夜色,暗红的枫林,荒芜的荷塘,许多她想要忘记的事情,又淡淡浮上了心头。

她坐到他的身边。

望着那个填满了土的荷塘,她的心也像被堵了起来。

“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是什么,让她熟悉眷恋的战枫消失了;是什么,让他变得像恶魔一样冷酷。

他沉默。

“天命”在月光下隐隐发光。

“为了权势吗”她问,“如果为了权势,你可以娶我,不必用莹衣将我逼走。”

他依然沉默。

“为什么会娶刀冽香什么是烈火山庄无法给你的,而必须要通过天下无刀城”

她继续追问。

“难道你在恨我爹”

他身子一震,眼中迸出厉芒

“你说什么”

“你恨我爹,对不对”她苦笑,“自从两年前,你望着爹的眼神就有些古怪。”

“我没有。”

他的话语中透出寒意。

她笑一笑:“没有就好。”

月光如水。

如歌的笑容渐渐敛起来。

“那么,战枫,请告诉我,你为何会变成一个魔鬼。”

她的话象寒冬的飞雪将战枫的身子冻凝起来

“能够将一个九岁孩子的脖颈捏碎,能够将刀刺入怀着自己骨肉的女子腹中,你是一个怎样残忍的人。”

她凝视他。

一直望进他的眼底。

“我的骨肉”

战枫忽然嘲弄地笑。

她皱眉:“怎么,哪里不对”

“这世上,永远不会有我的骨肉。魔鬼,只需要一个就足够了。”

她听得疑惑。

战枫站起来,手中握着他的刀。

月光洒在他深蓝的衣上,幽黑发蓝的卷发淡淡飞扬,他右耳的蓝宝石闪出诡异的暗光。

他的眼睛突然湛蓝如大海:

“如果有一天,我真正变成魔鬼,你会杀了我吗”

风,彻骨的冷。

如歌一袭红裳,满树枫叶在身后摇唱,她的面容晶莹,嘴唇抿着,眼中似有火焰在燃烧。

“会。”

我会杀了你。

声音仿佛是自如歌体内透出来的,有种绝情的味道。这声音令如歌亦是一惊,她没有想到自己会说得那样冷静。

战枫仿佛笑了笑。

然后,他离开了荷塘。

荒芜的荷塘。

在荷塘里,埋着一双没有染过尘埃的鞋。那双鞋白底蓝面,用的是麻线,针脚很密,不十分工整,却来来回回缝了两趟。

翌日。

“哇小姐将会是烈火山庄的庄主”蝶衣惊奇地睁大眼睛。

薰衣细心地为如歌梳妆,答道:

“庄主是这样宣布的。”

蝶衣困惑地说道:“可是,以前大家都以为枫少爷会继承烈火山庄的而且,小姐也没有什么经验,会不会有问题啊”

薰衣浅笑:“你不相信小姐的能力吗”

蝶衣涨红了脸:“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说”

如歌对着铜镜,笑道:“或许爹只是开玩笑的。”

薰衣温柔地梳理如歌的长发,小心地不揪痛她的发丝,低声道:“庄主从未在众人面前开过玩笑。”

如歌一怔。

“你是说,爹是认真的”

“庄主特意在江湖群豪面前宣布,应该是十分认真的。”薰衣道。

“那你说,庄主为什么不选择枫少爷呢”蝶衣挠头,“枫少爷都牺牲了自己同天下无刀城联姻,为什么”

“只有小姐,才是庄主的骨肉。”

薰衣将如歌的长发挽起来,挽成一个清爽的发式。

如歌心里暗惊,她忽然觉得薰衣的口吻中带有一些嘲弄,向她望去,却她笑容温婉,哪里有嘲弄的神情,不由得汗颜自己的多疑。

蝶衣犹豫再犹豫,终于忍不住问道:“小姐,你高兴当庄主吗”小姐这样可爱单纯的女子要成为天下第一庄的庄主,一定会很辛苦的

如歌笑一笑:

“我想知道爹的原因。”

竹林中。

烈明镜品着女儿为他新煮的茶,大笑道:

“好歌儿的茶艺越发进步了”

如歌重新为他斟满,午后的阳光透过竹叶映在她的面颊,粉白晶莹,她抬起眼睛,轻笑道:

“爹,你总是夸奖女儿,也不怕别人笑。”

烈明镜嗔目道:

“我的女儿是世间最出色的有谁敢笑”

“爹”如歌微微摇头,心里却一片滚热,“不能因为我是您的女儿,就”

烈明镜拍拍她的手,道:

“歌儿,爹只有你这一个女儿,爹要把最好的事物都留给你。”

她眉心轻皱。

“包括烈火山庄”

石桌上,温热的紫砂壶。

茶气袅袅蒸腾。

烈明镜眼神威严而犀利:“烈火山庄的主人只能是你。”

她有些怔仲。

半晌,她问道:“为什么”

烈明镜背手而立,萧瑟的竹叶在秋中“飒飒”地响。

“烈火山庄是我和我的兄弟赤手空拳打下来的,为了它,我们经历过无数次战役,遭遇过无数次危机,承受过无数次屈辱,更加流过无数次鲜血。然后,才有现在的烈火山庄。”

他的声音苍凉。

“烈火山庄的一举一动,都会影响到武林的局势,只有交给你,我才放心。”

“为什么不是战枫”

“”

烈明镜摇摇头,目光一黯。

“战枫的父亲战飞天,不正是您当年的结拜的兄弟吗”如歌凝视他,“战叔叔死得蹊跷,虽然无论江湖中还是庄里都鲜少有人提起此事,可是我晓得很多人心里都有疑问。”

战飞天盛年之时,忽然自尽,留下刚分娩的妻儿。他离世后,妻子也自尽而去,只剩下襁褓中的战枫。战飞天生性豪爽乐观,为何会自尽而亡,是武林中一大悬案。自然有很多种版本的猜测,可是,畏惧于烈火山庄的威势,都仅止于私下流传。

“并且战枫是爹的大弟子,武功与能力都非常出色;而我,虽然是您的女儿,却从未插手过庄里的事情。爹宣布我继承庄主之位,怕是很难服众。”

如歌暗叹。

不仅是难以服众,只怕许多人会认为爹私心太重。

战飞天

烈明镜闭上眼睛,右脸的刀疤隐隐闪光,他心中被汹涌的旧事翻绞,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

他仿佛顷刻间苍老了很多。

如歌看到爹的神情,不由一惊,急忙扶住他:

“爹”

她说错话了。从小,战叔叔的死就是一个忌讳,在爹面前是决不允许被提起的。

烈明镜渐渐平静下来,他望住如歌,目中的神色异常慈祥:

“飞天是我的好兄弟,但战枫性情太过残忍冷酷歌儿,你虽然没有经验,却果断坚忍。这次回庄,你的性子比以前也沉静了许多,功力也似大有进境”

她静静听着,红衣映着青色的竹林,在午后的风中轻扬。

她眼眸深幽。

一股摄人的美丽,流淌着,自她眼底悄悄绽放。这种美丽,是不自觉的,也就更加惊心动魄

烈明镜骤然吃惊

这个如歌,仿佛不再是离庄前的如歌

稚气和青涩自她身上剥离了,她恍若浴火后的凤凰,璀璨的光辉一点点绽放

她的模样

烈明镜颤声道:“你的封印”

“封印”如歌不解,爹怎么突然冒出这句话,“什么封印”

封印

怕是已经被解开了吧

那个白衣如灿阳般耀眼的男子

烈明镜回石桌坐下,端起茶盏,茶已经凉了。如歌想再斟些热的,他摆摆手,将凉茶饮下。

“烈火山庄的主人只能是你。”

烈明镜的声音不容置疑。

“可是”

如歌依然觉得不妥。

烈明镜白眉一振:“歌儿,爹不会现在就让你接手山庄,慢慢地,你就可以学会如何处理江湖中的事务,江湖各门派也会开始接受你。”

他大笑道:“爹会帮你你不用担心”

“可是,我不喜欢”

如歌努力想劝爹打消这个念头。

“就这样决定了”烈明镜大手一挥,打断她,“后天你就离开烈火山庄”

什么爹竟然赶她走

如歌怔住:“爹我刚回来没有十天。”

烈明镜沉声道:“最近宫中似乎有些乱,玉儿应该早些回去。你同他一起回去吧。”

如歌又怔住。

烈明镜凝注她,忽然笑得慈祥,慈祥得象天底下所有关心儿女的父亲:“玉儿从小就喜欢你。”

如歌骤然两颊飞红,喃声道:“爹”

“玉儿身有残疾,爹原本不想你同他在一起。只是,枫儿已然娶亲,性情亦大变”烈明镜叹道,“玉儿也是很不错的孩子。”

爹居然同她谈这种事情

如歌哭笑不得。

天色渐渐晚了。

父女两个在竹林中谈笑。

如歌说些离庄后的趣事,笑得很开心

烈明镜听着,不时地大笑

他的女儿长大了,将来有很多事情必须要自己承受。只希望,在他还有能力的时候,可以让她永远这样开心地笑着。

不知道还可以保护她多久。

十九年了

战枫十九岁了

那个人应该马上就要来了

石桌上的茶已凉透。

夕阳照进竹林,光线染着晕红。

如歌要离开了。

烈明镜却说出了那天的最后一句话

“如果战枫危害到你,就杀了他。”

这句话,语气十分平静。

如歌惊骇,她向爹望去,然而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烈明镜已经转过了身子,满头浓密的白发,被夕阳映成晕红的色泽,他的影子也是晕红的,斜斜拖在青色竹林的地上。

“所以说,明天我们就要离开烈火山庄了。”

如歌抱着膝盖,皱着脸道。

当她来到玉院的时候,敏感地察觉出一股紧张的气息。

玄璜与赤璋正在神情严肃地同玉自寒说些什么。玉自寒静静“听”着,从他淡定的面容中,看不出一点波动的痕迹。

见到他们在忙,她原本不想打扰,准备待会儿再过来,玉自寒却已然看到了她。

见到她的那一刻。

玉自寒的笑容仿若灵玉的温华,柔和地自唇角晕染到眼底,青色的衣衫仿佛也温柔了起来。

他微笑着。

玄璜与赤璋退下。

如歌将他推出来,慢慢走在山庄里。

天空浩蓝高远,一丝丝风烟一般飘着的云,鲜艳的枫林好似在天际燃烧,远处一些树的叶子金黄灿灿。

如歌忽然很舍不得离开这里。

于是,她的神情有些沮丧。

玉自寒宁静地坐在木轮椅中,凝望苦着脸的她,修长的手指拂弄她皱紧的眉头,道:

“你很久没有回来了。”这是她出生长大的地方,离开这么久,又要再离开,她想必是很不舍得的。

“是啊。”她叹道,“好久没有见爹了,总觉得爹似乎老了一些看着爹,我忽然觉得自己很过分。一直被爹那样宠爱着,却从来没有为爹做过什么”

她的神情更加沮丧起来。

玉自寒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瞅了她良久,然后,低声道:

“我会去同师父说,你不用陪我。”

如歌眨眨眼睛。

忽然,又觉得心里不舒服。

她闷声道:“原来,师兄不喜欢我在你身边呀。”

玉自寒轻轻笑了,将她抱进自己的怀中。

她赌气地从他臂弯挣脱,气鼓鼓瞪视道:“师兄,你是不是不喜欢我陪着你你是不是嫌我没有用,所以干脆把我丢在山庄好了”

玉自寒笑着。

那笑容好看得令她的心像在春水里一般。

“歌儿”

他的声音略带些鼻音,因为鲜少说话的缘故,声调也有些奇异,可是,却惊人地好听。

如歌也知道自己在无理取闹,不由得笑了。但是她不想道歉,在他身边,她可以任性不讲道理,可以耍赖得像个孩子。

她像小猫一样趴在他的膝头撒娇:

“师兄,你不要回王府了好不好就留在这里,跟歌儿和爹在一起。”

玉自寒望着她,眼底一片歉疚:“对不起。”他身上有太多无法放开的责任。如果能够选择,他希望可以永远地守在她身边。

她皱皱鼻子,笑得不好意思:“好啦,我知道师兄也是不得已的。最近朝中似乎真的有些乱,你能陪我回来这一趟,我已经很开心了”

玉自寒淡笑道:“你不用陪我,留在这里吧。”宫廷太过复杂和阴暗,那无休止的争斗,不适合她。

如歌摇摇头:

“不,我不放心。”

玉自寒微怔。

如歌笑得温柔:“我知道师兄很厉害,很有本领,可是不在你身边,我就是会不放心。爹也是担心你吧,所以让我陪着你。”

她握住他的手,笑着摇一摇:

“说起来,也都怨你啊还是我的师兄呢,为什么总让人担心会担心你是不是太劳累,是不是太伤神,身子有没有不舒服只有在你身边看着你,才不会一直揪着心。”

她的眼睛清澈如水。

她眼中含笑。

她握着他的手,温暖传过来,一点点暖热着他的身子。

轮椅中的玉自寒,青衣如玉。

风,吹过他和她紧握的手。

那一刻,他忘却了语言。

她笑颜盈盈,嘴唇嫩嫩地轻红润泽。

他忽然想起了那一个早晨

他吻着她

她有些慌乱

如歌的脸突然涨得通红,她跳起来,慌乱道:“哎呀,我还有些事情,要马上走了,我先送你回去”她手忙脚乱地推起轮椅,向玉院走去。

路旁的枫林艳红似火。

她的面颊红如枫叶。

为什么她会忽然想到那一个清晨他吻着她那个吻青涩而紧张

她心跳如鼓,不敢看他,眼睛无意地向枫林望去

陡然一惊

枫林中有人

漫天红枫。

红枫深处

一袭艳红得刺眼的红裳,仿佛盛夏的烈阳,撼得人透不过气

妖异的鲜红

那鲜红,既有最灿烂的明亮,又有最颓废的黑暗。

一只精美的黄金酒杯。

在苍白的指尖闪亮。

那红衣人长发散肩,赤足而立,肌肤苍白得仿佛他一直被囚禁在地狱中。

眉间一颗殷红的朱砂。

透出邪魅的味道。

红衣人仰天长笑,皓蓝的天空,血红的枫叶急坠飘舞

红枫绝美的舞蹈中。

红衣人的纵情长笑却是寂静的,一点声息也没有。

实在太诡异了

如歌忍不住揉了揉眼睛,怀疑自己是否在梦中。

待她再望去

枫林中竟然什么也没有了

只有满地翻卷的枫叶。

“奇怪你有没有看到那个人”

如歌诧异极了

难道她大白天在发梦枫林中怎会有人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而且,那红衣人的感觉如此强烈

没有听到玉自寒的回答。

她愣了愣,然后哑然失笑。玉自寒是背对她的,自然“听”不到她的说话。

可能这几天她确实累了吧。

或许,真的是她的幻觉。

当莹衣醒过来时,已经是这晚的深夜了。

床边生着一盆火,炭火烧得微红,屋里很暖和。莹衣躺在床上,面孔煞白,额头满是虚汗,枕头被浸得湿透。她颤巍巍睁开眼睛,略怔一怔,突然紧紧捂住她的腹部,失声惊道:

“孩子”

“孩子没有了。”

那把匕首刺入了莹衣的腹部,血流如注,任大夫们尽力施救,也不能保住孩子的性命。

莹衣僵住

忽然间狂涌出的虚汗使她前胸后背冰凉一片。

过了良久,她慢慢抬起头,眼中渗出恨意:

“为什么不让我死”

如歌望着苍白如鬼的莹衣,心中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她侧过头,用铜勾拨一拨火盆中的炭火,轻声道:

“如果你真的很想去死,我不会拦着你。”

莹衣怒瞪她。

然后,慢慢地,眼泪自她两颊滑落

她哭了,哭得没有一点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如歌问道。

莹衣不应该是如此愚蠢的女子。在婚礼上行刺刀冽香,即使成功了,也会搭掉她的性命;那样大闹婚宴,她难道真的以为可以改变战枫的决定吗在烈火山庄这两年,莹衣不会对战枫一点了解也没有。

莹衣仿佛没有听见。

泪水淌满她苍白的面颊,嘴唇微微发抖。腹部的伤口依然尖锐的痛着,好像会永远停留在战枫将匕首刺入她腹中那一刻。

战枫的眼神冰冷残酷,在他的瞳孔里,没有一丝她的影子

如歌将绢帕放到莹衣手中。

“明天我就要离开山庄,你的事情需要今晚解决。”

莹衣缓缓抬眼看她,眼中一片漠然。

“我可以让你走,”如歌声音低静,“只要你告诉我破坏婚宴的真正原因。”

“原因”莹衣笑容苦涩,“因为我恨他。”她的眼中满是痛苦,“我不要他那样轻松地就丢弃掉我。”

如歌揉一揉眉心:“难道在婚宴上闹一场就可以报复到他吗而且还牺牲掉了腹中的孩子。莹衣,你决不会是如此蠢笨的一个人或者你的目的并不在于战枫,而是为了让烈火山庄和天下无刀城在天下群豪面前蒙羞。”

莹衣怔住。

如歌静静道:

“你五岁时被父母卖入烟红楼,十一岁开始接客,经常被老鸨龟公鞭打取乐,曾经有四次险些死掉。可是十五岁时,你忽然习得了一身武功,烟红楼的产业也突然转到了你的名下,欺负过你的老鸨龟公们一夜间全部自尽而亡。”

黑漆漆的夜色透过单薄的窗纸沁进来。

锃亮的铜盆中,炭火烧得旺红,噼噼啪啪地轻响。

床榻上水红的锦缎软被,映得莹衣的面孔分外苍白,黑幽幽的两只大眼睛空洞而无神:“你”

“这是我命青火堂搜得的资料。”如歌淡笑,“可以告诉我,在你十五岁时忽然现身烟红楼的那个黑纱女子是谁吗”

莹衣的嘴唇猛然煞白。

如歌用铜勾拨拨火盆中的炭火,热气熏红了她晶莹的面容:“她的名字是否叫做暗夜绝”她抬眼,瞅着莹衣道,“你到烈火山庄,恐怕也是精心安排下的。”

莹衣闭上眼睛,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显得格外幽黑。

“告诉我,你的任务是什么”

莹衣苦笑:“我已然失败了。就算你不杀我,它们也决不会放过我。”暗河是一个残忍黑暗的组织,自从她加入的那一刻,就再没有选择的机会。

如歌凝视她。

“你愿意重新开始吗”

莹衣眼神怪异,忽然笑得呛咳:“你在说笑吗”

如歌微笑,笑容里有令人安心的味道。

“如果不想就这样死去,你可以选择相信我。”

第二天清晨。

烈火山庄宣布了莹衣的死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