挣扎着从床榻上坐起来,精神显得格外亢奋,像是在燃烧着身体内最后一点热量。
这人是真的快要死了
卿泉这么想着,也没上前帮忙,就只是清清冷冷地在旁边站着,那张一贯平静的脸上几乎看不出什么情绪。
这种像是什么东西放下了、又为以往的日子所不值的不甘心,让他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到臧清,大约大长老也是这般的心境吧。
“卿泉,你这是何意”
“何意难道还不够明显么,师尊。”
卿泉平生第一次,俯视着臧清那张脸,内心平静得让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师尊,我不会许下这样的道誓言,我又不是臧元金,我受制你一时也就罢了,难道还要受制于你一生不成”
臧清看着自己的徒弟,往日里这子总是一声不吭的,今终于肯撕下那张平和的面皮,露出后面隐藏的獠牙来了。
“就算是为了宗主大印,你也得许下道誓言,你没得选择”
“不,没有选择的人是你,若宗主之位不给我,那就是大长老臧元金,你嫉恨了他一辈子,难道甘心让他继承你的位置”
“我很好奇,师尊,为什么您就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弟子洗耳聆听您最后一次教诲,如何”
卿泉听到臧清的威胁,看着臧清连支撑着话都有些有气无力了,昔日在臧清面前感受到的压迫和恐惧通通都不见了。
卿泉在椅子上坐了下来,今日,臧清做的最后一个选择也错了,他不该把那些长老支出去。
他已经“杀”了师尊一次,不介意再来第二次。
手刃仇人可笑,对他来,臧清才是那个他想手刃的仇人。
几百年下来,那种周边无时无刻不在伴随着他的失望和难堪,一点点变成了绵密的恨意,将他死死地包裹起来,喘不过气。
要么臧清死,要么他死,这种病态的关系才会解除。
“宗主大印到底交给谁,师尊你可要好好想清楚。”
“交给谁交给你或者师弟,都没什么区别。”
臧清阴沉沉地盯着卿泉的脸。
“还真是像虽然容貌上没什么相似之处,但这种脾气和性格,真是教我看一眼就恶心。”
“什么意思”
“本座,呵,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卿泉。你想的是,为什么我不能像师弟对禹非一样对你,为什么迟迟不肯给你冠以臧姓”
“因为你是老宗主硬塞给我的收你为徒,并非出自我本身的意愿师尊他仙逝前,后悔了,都到了那种份上,他居然还想弥补。”
臧清的眼睛里划过讥诮的神色,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身上生命力的流失,就像这几百年里,只要睡着就会做的噩梦里一模一样。
温暖的灵力,掌控一切的力量,从他的身体里溢散出去,抓不住的就是抓不住。
“后悔什么弥补弥补谁难道是臧元金”
卿泉也觉得自己这个想法甚是讽刺,老宗主的偏心在墓城都是出了名的,临凉是想起来自己还有一个徒弟叫臧元金了
不对。
“弥补臧元金,和我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