装模作样地抹了抹自己的眼角以后, 叶争流感觉自己对嫉妒之神尽到了应有的人文义务。
所以,下一秒钟,她就一点都没有心理负担地打开了系统, 去阅读嫉妒之神相关的任务奖励了。
别的不说,这可是周常任务, 每七天都能做一次的
所以奖励的丰厚程度至关重要。只有奖励足够丰盛, 叶争流才能唤起乐观积极的心态, 全心全意地投入殴打嫉妒的大业之中啊
哦,当然, 即使奖励不够丰厚,叶争流还是会兢兢业业地定时来殴打嫉妒的。
毕竟,在叶争流的内心深处, 嫉妒之神的地位举足轻重。
祂不但是叶争流目前唯一能打得过的神明,还是能够帮助叶争流维持手感的重要沙包。
除此之外,嫉妒之神也是叶争流面对诸神的一个窗口。倘若有一日,叶争流终于研究出了能够屠神的方法, 那肯定是要先在嫉妒身上试试。
别怪叶争流不做人, 毕竟柿子就是要挑软的捏。
何况最开始叶争流清清白白,本来是嫉妒之神主动招惹的她。
哼着自己快乐的小调,叶争流将目光投向了眼前的系统光屏。
周常任务对战嫉妒。
任务描述心情不爽快去打嫉妒
陪练不足快去打嫉妒
缺少神级装备快去打嫉妒
嫉妒之神谋主升级的最佳选择变强路上的好伙伴, 诗文笺和经验的者。
嫉妒之神头发能做材料、神域能做实验、大门钥匙还可以配合宿主玩瞬移穿梭。
上一个和嫉妒如此类似, 浑身是宝, “皮能做鞋肉能吃,毛做刷子骨头拌饲料”的存在,还是猪呢。
建议谋主每次打完嫉妒以后, 都可以和去明如釉交流一下心得。
任务奖励诗文笺x1000、嫉妒之神的部分神体、鞋底上的死蛇x1
在页面刚刚弹出的时候, 叶争流就跳过了大段大段的任务介绍, 直接看向了任务奖励。
1000诗文笺是一个比较让人满意的数字。按照一个月三十天计算,叶争流每个月至少能从中领到4000诗文笺。
这让殴打嫉妒的行为,变得比月卡还要划算。
除此之外,对于系统这种“你自己收获到的东西,我要假装是我发布给你的奖励。你自己不想收获到的东西,我也要假装是我发布给你的奖励”的行径,叶争流连“熟悉”两个字都要说累了。
所以,在看到“鞋底上的死蛇x1”这种字样,叶争流冷着脸颊,连脚也不抬,非常酷炫地直接把鞋底在地上磨了磨。
谢谢了您诶,这奖励咱不要。
走出两步以后,叶争流的表情一顿,随即五官逐渐朝着比较僵硬的方向凝固了起来。
等等,犯了一个错误,她好像蹭错鞋底了。
死蛇尸体是粘在另一只脚上的
对于地图系统新开发出的瞬移功能,叶争流并没有着急体验。
她站在自己被嫉妒从神域里赶出来的地方,四周环顾了一圈,走了三四里地远,终于找到了记忆里的鹤鸣山界碑。
这几日没有下雨,界碑上已经蒙了一层尘土。叶争流用手指轻沾了一下,指肚上当即就糊了一层灰。
她鼓起腮来把浮灰吹掉,学着明如釉检查泥土的样子,将指尖的一撮细尘捻了捻,结果当然是一无所获。
呵呵,怎么可能有收获呢。明如釉技能全开的时候眼中自带红线,连检查泥土时都会隐隐浮现出婚房滤镜。
倒是叶争流坐拥十二章卡牌,也没看到哪张卡牌和种地有着丝毫沾边啊。
不过想到明如釉,叶争流就想到了母猪和植物杂交。她既然沾着嫉妒的光,平白来了一趟鹤鸣山,那空手回去也太不好。
既然如此,就给明如釉带些梁国的泥土回去,给他当做培育材料吧。
叶争流沉吟片刻,转身朝着鹤鸣山的山门走去。
不过数月不见,这里已经完全没有了之前举办婚礼时那股张灯结彩、意气风发的派头。
不知道是因为深秋已至的缘故,还是因为失去宗主对鹤鸣山的打击太大,这里的一草一木虽然没有改变,然而蒙在鹤鸣山弟子脸上的那股垂头丧脑的阴霾之气,却仿佛浓雾一般难以散去。
今日的鹤鸣山,已经不是昔时的鹤鸣山了。
当初,天香公主将韩峻勾结嫉妒之神的事情一口道破,鹤鸣山从此声望大跌。
再加上前来参宴的宾客有一半不怀好意,这些人在裴松泉的半神域里来来去去,惹得鹤鸣山弟子人心大燥。
后来,鹤鸣山的几个长老争权夺利,手段尽出,鹤鸣山也就在内讧之中衰弱下来。
大概再过个几十年,鹤鸣山就会变成一个非常小的门派,或者干脆就查无此山门了吧。
想想当时各路人马齐聚此地,不少人都是特意穿越半个大陆,来向鹤鸣山宗主新婚贺喜的气派场面。
再反观山门如今的零落冷淡
这还真是,眼看他起高楼,眼看他宴宾客,眼看他楼塌了。
叶争流心中一时感慨万千。
她脑中转过百种念头,又是唏嘘又是自警,但在脸上,她只是彬彬有礼地递给那鹤鸣山弟子一角碎银,跟他买了一个大笸箩。
在听到叶争流的要求以后,弟子看向她的眼神,唯有“有病”二字能够概括。
不过,有钱能使鬼推磨。在金钱的力量下,那弟子最终还是吭哧吭哧地把笸箩填满了土,并且压得严严实实的。
他看着叶争流背着那一筐土样远去,很是迷惑地摇了摇头自从韩宗主失踪以后,出现在鹤鸣山的这些人,就越来越古怪了。
转过一个拐角,避开那弟子的视线,叶争流就直接启动了瞬移技能,眨眼便回到了自己的书房。
房门依旧关着,保持着她离开前的模样。叶争流只消失了短短的一个时辰,这期间并无人前来寻她。
叶争流将背后的大筐卸下,活动了一下肩背,顺手从一摞高高的公文下抽出了一张纸条。
她直接把那张字条撕碎烧掉那是一张简要地交代了事情经过的便条。在离开之前,叶争流特意把它藏在本子底下,现在已经没用了。
鹤鸣山毗邻梁国边境。
就在刚才,叶争流其实还想顺路去梁国都城转转,探望一下天香公主的情况。
只不过她同时身为沧海城风海城二城的
城主,又刚刚经历过一场刺杀,要是突然从城里消失,很容易令人想起关于“化尸水”、“天下第一杀手之类的武侠故事。
所以在透风之前,要事先和黄三娘他们说一声嘛。
叶争流已经验证了地图系统的好用,方才又在鹤鸣山打下了地点标记。
瞬移技能一天可以动用一次。
也就是说,叶争流完全可以在第一天的下午瞬移到鹤鸣山,以她的速度,入夜之前足以赶到梁国都城。
见到天香公主以后,叶争流或许还能被公主留宿一夜,然后,在第二天的清早或上午,她再启用瞬移技能,重新回到沧海城。
这就像是上辈子的短途旅行,每个周末来一场,并不耽误工作日上班美滋滋。
叶争流叫人把那筐土给明如釉送去,又写了张字条说明情况。
叶争流在解释了这筐土壤原产地的同时,顺便让明如釉把需要的植物种子给她列一张单子,假如有什么种子是梁国特产,那她顺便带回沧海城,就当成是给明如釉的伴手礼了。
虽然,伴手礼是工作内容这件事听起来十分魔鬼。
不过,叶争流相信,明如釉不会介意这些细节的。
省略了具体的出游地点,也没说自己每天一次的瞬移能力。
叶争流将关键字打码以后,把自己打算出游一两日的计划告知了黄三娘还有裴松泉。
裴松泉的态度自然十分宽纵。
他虽然有几分悲天悯人的圣父品格,还有一颗愿意燃烧自己点亮别人的蜡炬心,但这一切全都对内不对外。
裴先生只对自己严苛。
虽然裴松泉自己一年三百六十五日里少有休息,但在听说叶争流打算休假以后,他眼中却会流露出欣慰的光彩来。
“好啊。”
这些日子以来,对于叶争流的所有决定,裴松泉都会说“好啊。”
如果裴松泉的待遇分等级,那叶争流在半神这里至少也是个白金级别的v。
裴先生可能太多年没有遇到一个肯做人的统治者了。
以至于叶争流这种无耻之辈s嫉妒特别定义,也在他这里享受到了有求必应的高级服务。裴松泉的宽厚和包容,时不时会让叶争流觉得“不是吧,这都行”。
叶争流很总结出裴松泉看着自己时的那种眼神,如果非要举一个例子的话
那么,叶争流觉得,在裴先生的眼中,自己可能是一只大熊猫的幼年体。
黑白分明、芝麻汤圆,随随便便干点什么,裴松泉的表情就慈爱得快要萌到吐奶。
叶争流“”
裴先生真是审美清奇。
至于黄三娘,她在听到叶争流的决定以后,第一反应居然是大大地松了口气。
这女人很是热心地鼓励道“师妹,我早就觉得你该放松一下了。”
想当年解凤惜当城主的时候,那叫一个逍遥自在。他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出游一番,不去浪个十天半月都不算完。
像是叶争流本人,不正是当年解凤惜出海游玩时捡回来的徒弟吗
黄三娘甚至还建议叶争流“师妹若是有闲暇,也可效法师父,随意捡些徒弟回来。”
捡徒弟的爱好挺健康的,还没有吃喝嫖赌那么伤身。要是叶争流的眼光够准,不说捡个未来的小叶争流呢,就是捡个小白露,小黄三娘也行啊。
徒弟收多了,总会有几个有用的嘛。
日久天长,乱收徒弟没准还能成为他们沧海城的一个传统呢
考虑到瞬移功能不能带人,叶争流非常礼貌的拒绝了这个提议。
“算了吧,三娘。”叶争流玩笑道“按照我前半生的经验,我比较擅长捡师父回来。”
黄三娘“”
黄三娘的表情不引人注意地抽动了一下,她非常隐晦地劝说叶争流打消这个念头。
“师妹,你听师姐一句话四姓家奴的外号当真不怎么好听啊。”
叶争流“”
总而言之,叶争流的出游计划顺利进行。
第二天的晚上,叶争流便拜访了公主府。
在门房通传后不久,赵玉浓亲自出门前来迎接叶争流。
叶争流第一眼就瞧见天香公主脸上蒙着一层茜色薄纱,纱巾下隐隐可见未愈的伤口红痕。
然而,丽人那股倾国倾城的艳美,岂是区区伤痕就能遮挡得住的。
西子粗头乱服不掩天姿国色,天香公主即使只露出一个背影,也是能令百花失色的绝代佳人。
赵玉浓快走几步,主动跨出门槛,紧紧握住了叶争流的手。
那一双卷睫之下的风流妙目感激地停在叶争流的面孔上,不等叶争流说话,天香公主就先饱含感激地叫了一声“叶姑娘。”
“叶姑娘怎么来看我了是什么时候到的梁国”
天香公主含着惊喜的笑意,将叶争流的右手拢进自己双掌掌心,温柔而曼软地邀请道“快快请进这是我今生的贵客。”
两人一直相携共入大堂,天香公主这才把叶争流的手掌放开。
她的手掌软若无骨,皮肤更是白皙光洁,带着丝丝凉意,仿佛凝脂一般。
只是触摸起来,感觉指节稍嫌粗大了些,隐隐有些破坏这双手的完美意境。
不过,赵玉浓看起来满不在乎,叶争流当然就更不可能因此失落。
多么漂亮的一双手,多么玲珑的一双手,当叶争流不太相信地握着它上下摩挲的时候,简直想象不到这双手曾经被抽取了所有骨头。
直到下人奉上茶点后又尽数退下,天香公主这才取下面纱,抿着红唇朝叶争流笑。
“我知道你肯定奇怪,我的手怎么又好了”
赵玉浓一笑,叶争流便如置身于牡丹园中。
她放松地把身体靠进椅背,放松而悠然地回答道
“我虽然不知道公主的手如何恢复,却第一眼就替公主感到高兴。”
赵玉浓似怨似嗔地看了叶争流一眼。
美人如虹,风情万种,只是轻轻抛来一道彩练似的眼波,都令人下意识酥却半身的骨头。
赵玉浓小声埋怨道“叶姑娘,要是别人也就算了,可你怎么还叫我公主呀。”
倘若叶争流是个男人,只需听了天香公主轻声细
语的一句,怕不是连命也愿意舍给她。
即使叶争流是个女人,此时也忍不住按按心口,心想自己总算亲眼见证了什么叫做“我见犹怜”。
她笑着反问回去“你不是也叫我叶姑娘”
一听这话,天香公主当即转嗔为喜,笑盈盈地叫道“争流”
她的嗓子太好听了,莺啼燕啭,正如十里春色次第盛开。
叶争流的名字被她一叫,逼格登时从“蒸馏瓶”升级到了“克莱因瓶”的程度。
放到上辈子,天香公主倘若当个声优,叶争流愿意为她配音的角色把游戏氪爆。
“这些日子,父王替我另寻了一个换骨的灵器。有个死囚愿意同我换骨,只希望我能照拂他的家人,我同意了。”
“虽然不是冰肌玉骨,不过现在已经是我能想象到的最好的结局。”
说这话时,像是想起了云渺之尽复旧观的剑客之手,天香公主的眼中闪过璀璨的星华,朦朦地将目光投向远处。
在赵玉浓的脸上,淡红的伤痕七零八落,有几道痕迹极其恶毒,从额头一直划到下巴。然而在叶争流看来,这却一点也不折损她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