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金秋, 天朗气清, 微风和煦,钦天监在十日前就测定了皇上的出行时辰,早起一看, 果然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为着四贝勒跟随皇上南巡的缘故, 齐悦今天难得的没有赖床, 早早就起来吩咐人检查行礼包裹有没有遗漏,这一趟出门少说也要好几个月, 千万别马虎了。
她还指望借此多偷几个月的懒好好休息休息来着,四爷因为她这回生的是双子,担忧她身体负担过重, 失于调养损伤根本,因为这几个月一直压着齐悦,既不让她看什么闲书劳神, 也不许她吃什么酸辣伤胃。
管得跟札喇芬和弘昭似的紧密, 齐悦稍有不平就在帐中发落, 身体和心灵双重压制, 齐悦抓破了锦被也无计可施, 只能暂且忍耐。
她心里打着算盘,只等把四大爷送走, 府里还有谁能拦得住她呢, 院里上上下下都是她的心腹属下,只要自己萝卜大棒下去,不信她们还敢私下告状。
┗`o′┛嗷
齐悦忍不住仰天长叹, 泪眼婆娑,不容易啊,她的话本,她的锅子,她的冷饮,终于可以再聚首了,算上怀胎加生产后的时间,得有大半年没碰面了。
因此这一回,四爷是走也得走,不想走也得走,齐悦态度殷勤的很,一改往常撒手不管事的脾性,上上下下都照料妥帖,等四爷一出门就全给他带上,拜拜嘞你呐,记得在外头多玩会子,千万别着急回来。
就她那点子小心思,胤禛要是看不出来,他就白活了这么大岁数,看着门前小格格来回挥舞的手绢,掩饰不住的欣喜,忍不住就屈指头敲了敲她的脑袋,“不许胡闹太过,也别想着瞒我,我已在院里派了人记着,等回来问问就知。”
他也知道小格格被自己管教得狠了点,这趟出门她总算是能松快松快,可万一乐过了头就不好了,干脆先给她戴个金箍来,划下道来免得太过放纵。
齐悦后背像是被雷电劈到了一般发麻起来,震惊的望着面前人,这这这还带玩谍战的吗
大哥我就是想喝点小酒看看闲书逗逗孩子,你还提前给我屋里安排了人闹清算旧帐
爱新觉罗胤禛,你好狠心
齐悦掩面悲泣,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寒,白瞎了自己对他的一片情义,白瞎了自己从昨晚上收拾东西耗费的精力,如果不告知卧底是谁,她的心可能就热乎不起来了。
帕子遮着脸嘤嘤嘤了好一会,也没见四大爷说个一句半句的,齐悦放下手细瞧,结果人早就走远了,边上云莺一脸无奈道“好主子,您也不看看时辰,万岁都快要出宫了,主子爷哪里还能慢悠悠的陪您说话,交代了句话人就赶紧着往宫里赶了。”
齐悦眨眨没有泪水的眼睛,合着她刚刚那场唱念做打正主是全没看见
云莺郑重的点了点头,“何止是那一场,打从您震惊的时候起,这地儿就只剩下奴才和您两人了。”
云莺看齐悦脸色不对,忙安慰她道,“不过奴才刚刚听着,您现在哭声的比头先进步多了,声调节奏都像是真哭似的。”
一顿夸她可一点儿没感觉到荣幸。
齐悦悻悻的带着人回了院子,原本的享乐心思现在是全没了,她坐在位置上苦恼的品着茶,慢慢用眼神一个个的打量自己院里的人,那个吃里扒外的还敢领双份工资的人到底能是谁呢
丫头们吗
不不不,齐悦随即就否定了这个猜测。
丫头这个群体带有自发的监督性质,四爷要是跟她院里的丫头搭话说上个一句两句的,早有其他丫头举报来了,况且还有寻常小丫头也出现不在人前,就是收买了她也监督不到自己呀,必须得是她亲近的才成。
若说是四个云字辈的丫头,那就更不可能了,她身边跟着的这几个都是多年服侍的,性情早就熟知了,深受自己良好的品质熏陶,若是真发生了这种事,准保一边应承下来,一边找她如实禀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