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饶(1 / 2)

胤禛有些疑惑不解, 按娘娘的习惯, 是从来不会干涉他选择的,哪怕对事再不满意态度顶天了也就是个不赞同或是沉默,如何像今天这样态度坚决呢。

他抬头望着德妃, 这个行事谨慎小心的生母, “额娘这话是什么意思是宫里出了什么事么。”

德妃没有开口解释, 只是垂眸不语,似乎她刚刚那句话只是无意说出, 可嘴角的下意识颤抖却在提醒胤禛,这并不是他的错觉。

两母子就这么对望着的沉默着,胤禛没打算就因为娘娘的一句话放弃南巡, 不管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总得告诉他个缘由,就这么糊里糊涂的, 就算是亲额娘, 他不会听着做。

德妃看着底下站着的大儿子, 心里明白他的脾气, 知道自己今天要是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来, 只怕人是不会相信自己的,要是他出去了差人乱打听, 反而会吸引来不必要的注意, 忍不住就叹了口气,要是大儿子像十四那样笨就好了。

她抿紧嘴唇,有些紧张道“太子宫里怕是出了变故, 丢了极重要的东西。”

在后宫里,什么东西六宫的消息,都比不得毓庆宫的消息大,丢了东西不算是个大事,可偏偏压着偷偷找就有些不同寻常了,还为此死了四五个小太监。

她要不是家里头偷偷递的消息,只怕这会也被瞒在鼓里,太子不是个残暴的人,这次难得动真章的打死人,谁能信是丢了平常物件呢。

德妃一听见这消息时,心头冥冥之中就觉得这回南巡恐怕要出事。

要出大事

而像这样深浅不明的浑水,她是不想自己儿子去淌的。

做一个老老实实办差的阿哥不是很好吗

为什么非要掺和到里头去,甭管是最后谁得了大位,那不都得要好好照顾自己的兄弟吗难道还能赐死了不成

她辛辛苦苦拢共也才活下两个儿子,实属是老天爷保佑,德妃只希望能看着他们平安百岁,哪怕是做个小贝勒,那也是平安不是。

胤禛没有怀疑德妃的消息来源,乌雅氏是内务府包衣世家,曾任膳房总管之职,这里头的亲友故旧宛如大树根系,密密麻麻错综复杂,有这么一层关系,来往接触的又都是各宫小太监之流,消息比别处可灵通多了。

他没有回复娘娘的问话,只沉默的装了一肚子担忧回了府,没有当面应准亦或是摇头。

他出宫建府已经好几年,这时也不敢去让苏培盛往宫里四处打听,只怕漏了痕迹,只自己一人坐在书房里对着汗阿玛赐下的字帖苦思冥想,毓庆宫到底丢了什么东西以至于让额娘如此惶恐。

这次南巡,他到底是去,还是不去

毓庆宫一间许久未用的库房中,中间长凳上绑着个生死不知的小太监,腰以下全都血肉模糊一片,裤子同肉粘在一起,竟分不出哪是肉那是衣料,光看这个样子就知人是遭了多大一份罪受,只怕是被掌宽的板子活生生打成这样的,要不是胸膛处还有浅浅的一点呼吸,还真以为是被打死了。

他旁边还有个蜷缩在墙角的小太监,这个倒是没受什么罪过,身上穿得衣服也干净,发辫油光水滑,不像是被人折腾过的,只是面色苍白惊恐,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时外头传来了开锁拿链条的声响,随即嘎吱一声房门大开,从外面一气进来了五个太监,后边四个身材高大面色死板,领头的倒是白胖,脸也圆乎乎的像个和尚,正是那毓庆宫总管太监崔宝柱。

他现在可不像人前那样笑呵呵的慈眉善目,板着一张脸满是戾气,走过去用手揪着宽凳小太监的发辫拉起来看看脸,发现只剩下了那么一口气,话也说不出了才嫌弃的丢开手,“这底下人的手艺是越来越差了,打成这样也不怕把空气腌臜了,啧,拉下去埋了吧。”

崔宝柱随口对后面人吩咐一句,拍拍手就打算出去,那墙角的小太监哪里肯见着人走,哆嗦着就朝他磕头道“爷爷,爷爷,是我富贵呀,前几天送花瓶的富贵呀,求爷爷救救孙子,饶孙子一命吧,孙。”

那小太监死命在地上叩头,鼻涕眼泪糊在脸上也没来得及擦,要是不拼这么一把,他是真的活不成了。

崔宝柱听他这么一说,才眯起眼睛认真看了一眼,嘿,果真是他前阵子新收的一个干孙子,名叫富贵的,记得还孝敬了好些个东西给他来着。

“好孙子,爷爷也想着你,可是这宫里头丢了东西,又偏偏是你安排的人,你说你能逃得了干系你要是不把东西交出来,太子爷能饶了你”

崔宝柱走上前几步,语气轻柔道“好孩子,你就实话实说吧,到底是谁让你这么安排的人,那偷东西的又是哪一个,只要你说了,爷爷护着你,保你死不成。”

“我我我是真的不知道啊。”崔富贵恨不得把那几个小太监都给掐死,他哪里知道这背后还有人呢。本以为,不过就是内务府巴结他们,特地安排过来几个小太监伺候,谁想到背后还藏着别人的手,胆大包天到连太子宫里的东西都敢偷。

他在那磕头如捣蒜,只求崔宝柱能看在爷孙一场,放过他,“爷爷,爷爷,孙子那还有好些东西没孝敬给您呢,求爷爷饶了孙子,放孙子一马吧,我是真的不知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