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盛的要求太离谱,队伍集结准备需要一定时间。祝盛站在最下层出口处,双手拄着拐杖,闭目养神。
“怎么回事”房间角落有人嘀咕。
“不知道。”另一个小声回应。“祝老很久没离开y市了,本来这次过来就很奇怪。”
“嘶,y市出事了”
“市里再出事也比这边安全,我听人说,祝老过来是查当初祝元帅那个事。元帅在咱这被变异兽袭击了,那事儿好像还没完关于那个逃逸的变异兽,情报被人删改,查不出个所以然。听人说当初目击者印象也淡了,光记得那个变异兽是人形的。”
“祝元帅不是回去了吗,真要有猫腻,问他还不够”
“可能就是问出了新线索吧。”
“这个当口,大家都紧张合成人的事,怎么想起查案来了”
“上面那群人的想法,谁知道呢嘘,嘘。”
祝盛带来的队伍集结完毕。他们穿着鼓鼓囊囊的防侵蚀服,供给氧气的背包背在身后,手里提着重机枪似的进攻型净化机。
“报告长官,6楼的观测台已经清理完毕。”
“知道了。”祝盛扫了眼在角落嗡嗡八卦的两人,毫不犹豫地踏出大门。
整栋建筑已经全面戒严,加厚窗户关得死紧,内层又落下了厚厚的金属板,将蚀质全面隔绝在外。没了窗户,原本敞亮的楼道变作钢铁隧道,添了几分阴森。
室内净化机呼呼吸着风,空气里弥漫着化学制剂的味道。
6楼观测台相对特殊些。它没有被金属板密封,隔绝物是厚重清亮的特制玻璃。这类特制玻璃造价颇贵,普通据点基本见不到。
祝盛踏上观测台。
观测台是普通走廊上凸出半圆形结构,被厚玻璃扣得严严实实。玻璃外留了半环形作战台,两侧还有直通一楼的速降管道。整栋建筑封得严严实实,眼下这是唯一的窗。
站在这个高度,外面的景象一览无余。
黑雾稀薄了不少,人们能看到对面建筑模模糊糊的影子。但面对着眼前的东西,谁都没心思看其他东西
观测台很宽广,祝盛带来的两支队伍共计200人,已经在宽走廊和大观测台找好位置。这支队伍堪称y市顶尖,训练有素。可看清外面的东西时,他们的呼吸也短暂地乱了几秒。
特殊据点位置相对安全,据点工作人员平日甚至见不到寄尸兽。猛地看到面前的东西,跟在后面的几个工作人员差点晕过去。
外面的东西压根不是合成人,也明显不是变异兽。
它通体漆黑,粘稠的蚀质在它的体表涌动。与其说涌动,这东西更像是蚀质组成的。乍一看去,它像是一具畸变的骷髅,头骨吻部偏长,比起人类更像狼之类的兽类。可头以下的轮廓又偏人,藤蔓般的东西缠着“骨头”,显得它尤为骇人。
畸形的躯体背后,垂着两扇怪模怪样的翅膀。漆黑的骨节暴露在外,细细的黑色细肢缠绕其上,像极了血管。翅膀上没有羽毛,骨节末端拖着无数软绵绵的细肢。它们无风自动,看起来仿佛被剥出的神经。
它枯瘦的手臂上也缠了类似藤蔓的细肢,它们的末端有着人手一般的结构。怪物两只爪子扑在建筑上,怪异的头骨直冲观测台。不少细肢垂上玻璃,末端怪手摇晃,在玻璃上留下扭曲的手印。
这东西混合了扭曲的美感,以及比美感更盛的怪异和恐怖。它不该是活物,更适合当异教徒供奉的神像。
发现站在面前的祝盛,它张开嘴,发出一声尖利而凄冷的啸叫。紧接着它的双爪捶下,坚固的观测台猛地震动起来。祝盛死死盯着近在咫尺的怪物,并未后退半步。
它是什么时候来的,又是如何挪动这样的庞大身躯、躲过监视过来的,他想不通。但他能感受到玻璃之外,对方散发的怨恨与疯狂。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普通生物再被感染,也不会有这样的造型和体积。可它的的确确存在于窗外,如同一个活过来的噩梦。
对面的双爪再次捶下,刺耳的刮擦声响起,玻璃上留下几道刺目的划痕。见玻璃不碎,那东西又尖声啸叫一阵,先前被印上的怪手印滋滋作响,开始快速侵蚀特制玻璃。
“进攻突击队去作战台,重点攻击那东西的手腕。调动楼层防御罩,将它隔出一段距离。”
祝盛冷静地下令。
他的队伍没有犹豫,两组人迅速钻进速降隧道,又通过机关到了作战台。他们举起武器型净化机,开始朝怪物的两只爪子集中射击。同一时间,罩子似的防御罩以六层为圆心,渐渐伸展开来,罩住了正在进攻的突击队。
怪物按在建筑上的双爪被弹开,整个身躯后退了几米。它的爪子被打得千疮百孔,发出一声不成调子的哀鸣。
随后无数藤蔓凭空出现,在它的伤口上蠕动。两只巨爪慢慢长出,和之前的模样毫无二致。周遭黑雾又淡了些,不祥地浮动。
“身体由蚀质组成。”看着怪物的爪子溃散,祝盛眉头间簇起深深的皱纹。“那是蚀沼”
变异兽只是被蚀质影响变异,本质还是动物,有自己的血肉,不会出现这种情况。
祝盛一颗心沉了下去。
如果只是变异兽,无论它再怎么怪异,都是可以杀死或控制的。但面对大型蚀沼,他们向来只能用净化机进行驱赶。那些蚀沼本能地趋利避害、难受就走,人类才得以幸存。
可面前的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只有本能”。
它恨他们,那份恨意格外真切,无法作伪。
父亲,玩家系统有隐患。
父亲,我今天查过相关资料。强行提高合成人和蚀质的共鸣,可能让蚀质得到不恰当的情报。
父亲,我认为玩家系统会导致蚀沼异变。
他的儿子在十几岁时,陆陆续续提过几次类似的事情。遗憾的是,祝盛并不是第一次听到类似的论调。他的好友汤合誉也曾沉迷于此,可聪明如汤合誉,最终也没找到证据。
如果汤合誉放弃那个要命的议题,作为一个政客往下走,必然能做出更多成就。可汤合誉仿佛被那个问题蛊住了,执着地寻找证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