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梦境杂乱无章, 束钧甚至梦到了在自己面前飘来飘去的烧鸡。他快乐地伸头一咬口感微温,就是韧劲大得过了头。束钧不满地睁开眼, 随即便瞧见了面前的人手。
他正咬着祝延辰的大拇指根。
脸上有种微凉的清爽感,祝延辰手里又攥了块浸湿的软布,大抵是在帮他擦汗。此刻祝元帅瞧向自己被咬住的手, 又看了眼束钧, 表情一片空白。
幸亏他睡得迷迷糊糊, 嘴巴用不上力气。束钧尴尬地松开嘴,干笑两声。
眼下他躺在地上,身下垫着不知道哪里来的毛毯,脑后也好好枕着衣物叠成的枕头。枕头旁放了清水,他一伸手就能够到。
这位大元帅照顾人的水平也不赖,束钧愣了几秒。祝延辰的状态过于正常,要不是自己饥肠辘辘,全身虚软无力, 束钧简直要以为一切都只是噩梦。
“别急着起来, 你需要休息。”祝延辰擦擦手, 尖利的犬齿没咬破他的皮肤,口水还是留下了一点。“如果哪里不舒服, 立刻告诉我。”
“哦。”束钧应道,嗓子仍然有点哑。
梦境里的场景还没从脑内散去, 他下意识观察起面前的人。
祝延辰身上的衣服款式偏旧, 八成是从房间里现翻的。衣服看着像均码, 套在他身上, 原本松垮的衬衫和长裤有了点贴身的味道。
这人四肢修长结实,锻炼得刚刚好,身形不单薄也不夸张,布料掩不住流畅的肌肉线条。作为前“职业玩家”,束钧也时刻注意着保持体型。单从表面上来看,祝延辰和自己身型相似,但考虑到对方一直处于重侵蚀状态,这个状态保持就很吓人了。
祝元帅皮肤依旧苍白,但不是先前病态的白,气色肉眼可见的好了不少。他不再把自己包成粽子,也没戴那些累赘的防护装置,束钧还是第一次看到打扮这样清爽的祝延辰。
像是发现了束钧的视线,祝延辰扭过头,习惯性冰冷的表情柔和了几分。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祝延辰举手投足间那种不协调的拘束感消失了,对方似乎不再刻意和他保持距离。可惜祝元帅气质偏冷,线条锐利的眉眼自带疏离感,就算放软了态度,和梦里细胳膊细腿的小少爷还是相差甚远。
估计是甜锋的情报混进大脑,让他做了奇怪的梦。
束钧把自己烙饼似的翻了个面,捧起杯子,咽了几口水。清凉干净的水滑过咽喉,他忍不住发出一声长叹。
“饿”发现束钧醒了,周一的叫声顿时炸起。那动静惊天动地,凄厉无比,束钧头皮一炸,差点被水呛个正着。
祝延辰叹了口气,他果断拎起周一,把它放到净化机旁边。
尖叫声戛然而止。
周一气急,它的逻辑相当简单束钧这个蚀沼头子它惹不起,一个人类还搞不定吗它瞬间蠕动起剑柄,想从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类手上扯块肉。
然后它发现自己做不到。
别说侵蚀那只手,蚀质们忙着团成一团,努力远离祝延辰的皮肤。它这一咬下去,威力还不如束钧梦中一啃,连口水都没能留下。
周一的智商还不足以理解发生了什么,它只确定一件事没饭可吃,人又咬不动,自己是真的很委屈。
于是束钧眼看着自己的大剑滋溜滋溜吸水,在净化机旁盘成一坨,发出可怜兮兮的呜呜声。
祝延辰则活动了下手指,看起来并不意外。
“什么情况”束钧这次是真的被呛到了。
“我的设备大多在外面,检测不算全面。”祝延辰指指桌上残留的机械,机械旁摆着十几支装满鲜血的试管,束钧很确定,那些鲜红的血液不属于自己。
“不过目前看来,我似乎免疫了蚀质。”
要不是水已经咽下去了,束钧有自信再呛上第三次。周一也没闲着,相当配合地呜咽出声。
“我想我还要睡一会儿。”束钧把水喝干净,徐徐躺下。“那什么,大脑有点消化不良。”
“睡吧。”祝延辰轻声道。“我们的时间很充裕。”
“嗯,这话我爱听。”束钧嘟囔。
“束钧。”
“唔”
“谢谢。”
“客气。”束钧打了个哈欠,“除非我想杀你,麻烦下次不要死得这么突然,我都吓哭了。”
祝延辰理智地憋住了差点出口的“彼此彼此”,可惜等他想出足够柔和的回应时,束钧已经睡着了。祝延辰不清楚他做了什么,但从束钧的身体状况看来,那一定是消耗相当大的事毕竟这世上能累到aha级蚀沼的事情可不多。
祝荣的房间里的器械还勉强能用。束钧醒来前,祝延辰尽力分析了自己的情况,结果让他相当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