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苒之还在思考怎么解决王夫人的情绪问题。
毕竟, 王大郎现在就算是知道自家妻子得再次修改记忆后,估计也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他现在如此虚弱,不宜再过多动用妖气。
她还是去麻烦长川府城隍爷吧。
王大郎没看出苏苒之的沉默, 他自顾自的在自己背上挠啊挠, 挠了七下,终于挠出来一本暗金色封皮的书。
王大郎说“此书便是苏大侠要让我保存的,说是如果你寻到我,便转交与你;如果没有”
苏苒之双手接过此书, 没有着急翻开。
因为她不用看, 就知道这本书记载了什么。
这正是当年还小的她翻看了一点, 就被爹爹揪住不让看的那本记录了魔气的书。
她敛了眉目, 问“没有, 便怎样”
王大郎到底不怎么会撒谎, 他小心翼翼的瞅了苏苒之一眼, 偏过头一边咳嗽一边说“如果没有,就存于我的神通中, 随着我身死道消, 化为齑粉。”
他们白仙的天赋神通便是如此,除非真仙境界, 不然没法窥测他们到底储存了什么,更别提从他们手中抢东西了。
但有一点不大好, 那就是很多刺猬都是睡着睡着就死了。
他们储存了大半辈子的东西, 没来得及传给后代,便随着他们身死道消, 化为虚有。
苏苒之面上表情没有丝毫变化, 说“倒是他的行事风格。”
在临死前把所有的东西都烧掉,什么也不给她留, 仿佛要斩断自己和她的因果一样。
白仙说完后,立马就想走。
他想着自己左右只剩下三个月的时间,能多看姐儿和鸢娘几眼也是好的。
苏苒之却站起来,态度恭敬的询问“三十七年前,您去城隍庙祭拜,又等到天色大亮才出去。打扫之人可曾进入殿内可发生冲突”
“进了。他们本就是要进殿扫洒,没有冲突。”
苏苒之道谢“多谢白仙解惑。”
“这”王大郎想,这也不算解惑啊,他不过说了一个实际情况。
不过,既然他该交代的事情都说完了,便拱了拱手出门了。
待白仙走后,苏苒之转手就把这本书收起来。
她一直都想知道掩盖魔气的方法,这本书上说不定能给她一点启发。
秦无看到她的动作,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继续说起了苏苒之问白仙的最后一句话。
“三十七年前,难道当时岳父已经”
如果按照苏苒之和秦无知晓的年岁来算,现在苏长河即使活着,应该也才四十多岁。
按理说三十七年前他还是个小孩子才对。
而且,苏苒之问那句话的意思是殿内既然有人进来打扫,看不到灵魂状态的白仙也就算了,怎么连苏长河也看不见。
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苏长河自己也是灵魂状态。
毕竟,如果苏长河当年不是灵魂状态的话,打扫之人定能看到他,直接扭打去送官才对。
可三十七年前的亲爹都这么厉害了吗
苏苒之现在都做不到灵魂出窍,就算闭眼后,也只能凝出一只看不见的手。
她感觉亲爹身上的谜团越来越多。
秦无抓住她搭在桌上的手,说“苒苒,别细想。”
不然容易跟王夫人一样,入了妄念。
苏苒之被他点醒,眼眸阖上,须臾后再睁开时,里面已余一派清明。
白仙对此见怪不怪是因为他觉得苏长河虽然不愿意别人称呼他位仙长,但其本身就是仙人。
不然哪敢直接给他讲如何钻天道漏洞。
苏苒之这边根深蒂固的观念是爹爹只是一个普通人。
所以她这边是一个现有认知不断被打碎、重新拼接的过程。这才会让人难以接受。
苏苒之另一只手覆在秦无握着自己的手上,她说“嗯,不想。我只要知道,爹爹是在为我好的。”
而且,很可能爹爹早就知道原著中自己的命运,所以才拼了命都想给自己改命。
当一个人修为深厚,或是功德足够多的时候,在不需要占卜的情况下,就能感受到那丝丝因果。
虽然并不能准确得知比人究竟想怎么针对自己,但心里却会有一个清晰的好坏概念。
苏苒之就一直能感受到那沉甸甸的关爱。
因此,才有了上面那句话。
秦无看着妻子,她眼眸里其实沁了一点水意,显得那双眼睛剔透到发亮。
其中没有丝毫迷茫,全然都是坚定。
只要她能一步步踏上修炼之途,站在顶端时,所有谜底终将会被揭晓。
现在是在茶楼,苏苒之没了看书的念头。
她把书收起来,打算跟秦无结了帐回王家修炼。
于是,当他们俩回到王家宅院门口时,又遇到了畏畏缩缩杵在树后的刺猬兄妹。
刺猬妹妹一见到两人就想起他们俩凶巴巴的样子,害怕的一缩脖子,躲到哥哥后面去了。
王大郎更是惊讶,他很想说自己把所有的都说了,真没什么隐藏的。
然而还不等王大郎开口,苏苒之就远远的给他点了点头,然后从偏门进去了。
王大郎“”是他自作多情了。
推开门时,王大郎甚至还看到站在那里的家丁给两人拱手,丝毫没有拦着两人的打算。
王大郎看得眼睛都要直了
当然他也不笨,自然能想到两位仙长是靠本事进的王宅。
他要是作为入户大夫,自然也是可以被礼遇的;但现在作为姑爷,又不敢见娘子,只能鬼鬼祟祟的在外面守着了。
刺猬妹妹也看到了这一幕,他们刺猬眼尖着呢。
小姑娘用一种怀疑人生的语气问“为什么他们能进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