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壮汉,大概也是没碰到过,还有口齿比他还流利的,有些懵了。
第一轮的时候,丁友松唱的时候,还有人在嘘他,但马上被边上的人制止了,大家都听不懂他唱什么,反倒努力地想听清,等到那个壮汉开始唱的时候,有人欢呼起来,不过欢呼声,比刚刚哄笑丁友松的声音要小,大概有人觉得,这个戴眼镜的黄种人还比较带种吧。
还有人已经比较出来了,丁友松的节奏更快。
到了第二轮,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状况,那就是丁友松在唱的时候,下面沉默着,等到那壮汉唱的时候,下面也沉默着,只有张向北他们的笑声,在众人的头上徘徊着。
丁友松觉得差不多了,突然就开始变调,他开始变调之后,壮汉也只能跟着变,但到了这个时候,壮汉哪里是丁友松的对手,丁友松是那种现场都可以编曲的人。
他就跟着壮汉变,等壮汉唱完,他就从他的调子再翻新,而且翻出了新意,掺杂了很多中外的音乐元素,甚至古典音乐的元素进去,那壮汉就有些傻眼了,而下面的观众,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斗法,直觉得过瘾,到了后来,他们不约而同地替丁友松鼓起了掌。
小虎和张向北说“没想到小四眼这么厉害。”
边上向南说“那当然,上海音乐学院不是白学的。”
樱桃说“他的伶牙俐齿,今天算是派上了用场。”
那个壮汉,大概是在这个场合,从来也没有输过,他有点急了,感觉自己怎么招招都被丁友松掐住脖子,说不出的难受,他一步步朝丁友松靠近,好像是跳着舞,但故意用身子去撞丁友松,丁友松哪里经得起他的撞,对方一撞,他就一个踉跄。
不过就是这样,他的歌声也还是没有断。
终于有嘘声起来了,而且是从四处响起,越来越响,这嘘声是给那壮汉的,那壮汉被嘘之后,就更恼了,摆出了一副要揍丁友松的样子。
张向北双手撑在舞台的边沿,他看着,只要那壮汉敢动手,他就跳上台去。
这时候从上台口上来一个女孩,她插到了丁友松和那壮汉之间,她从壮汉的手里拿走了他的麦克风,用屁股顶了那壮汉一下,壮汉看了看她,退到了舞台后面去。
那女孩顶替了壮汉,开始和丁友松斗了起来,她一开嗓子,连向南和殷桃都吓了一跳,觉得她的声音,有点惠特尼休斯顿的味道,而且训练有素,她和丁友松玩起了转调的游戏,你转我的,我就转你的,两个人一时不分上下。
过了七八分钟,那女孩知道了丁友松的弱点,在说唱之外,她开始和丁友松飙起了高音,这一来丁友松傻眼了,他哪里有这个嗓子条件
但你要是不会,那你就认输了,滚下去吧。
一个身影从张向北的身边跳到了台上,张向北定睛一看,是向南,向南走到了丁友松身边,从他手里拿过了麦克风,和那女孩面对面站着,丁友松退到了舞台后面。
说唱部分,向南跟丁友松学,也开始乱唱,只要把节奏卡住就可以。
“我大姨我二姨都是我姨,我大舅我二舅都是我舅,你是东我是西不是东西,他向南我向北最后向西”
向南就这样唱着,到了变调的部分,她突然身子站直了,开始唱
“穿林海跨雪原气冲霄汉”
她的嘴没有张得很大,但喉咙完全打开了,用的是戏曲的唱法,声音高亢绵长,如裂帛,如金属铿锵,在场的人,除了丁友松和殷桃,连这种发声方法都没有见过,现在才大开眼界,感觉这声音,从自己头顶碾压过去,大概整个布鲁克林都可以听到。
大家都不相信,这么有力量的声音,居然是从这么瘦弱的一个女孩子身体里发出来的,大家禁不住叫好。
那个女孩,知道和向南比高音是比不过了,她马上就开始在台上跳起了街舞,向南一看,双脚一提,在原地“啪啪啪啪”一连翻了十几个前空翻,下面观众沸腾了,欢呼起来。
向南站定,接着又是十几个原地的后空翻,再站定后,又是一连三个侧手翻,等大家看清她身影的时候,她已经站在那大音箱上面了,接着一个后空翻翻了下来,稳稳地站住。
下面欢声雷动,那个女孩子崩溃了。
丁友松得意地看了看那个壮汉,那壮汉恼羞成怒,一拳就击向了丁友松,丁友松倒在地上。
张向北和小虎大吃一惊,两个人几乎同时跳到了台上,那壮汉看到张向北过来,一拳击向张向北,张向北一个侧身,躲过这一拳的同时,后背已经贴近了那个壮汉,猛地一肘,击中他的小腹,那壮汉“哎呦”一声,张向北伸脚一跘,右手一带,那壮汉摔倒在地上。
从上台口冲上一个他的同伴,被小虎一拳放倒,还有几个人也冲上来,也不知道他们是干什么的,下面观众,也互相打成了一团。
台上台下已经大乱,好在这个时候,那个台湾的牧师已经赶到,他跑到了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