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晨刘立杆和谭淑珍小昭,四个人坐在张晨的办公室里,张晨想起了在三亚的那个话题,他们之间,好像很少有这么交流,都是有事说事,碰到了什么事就说什么事,很少有这么,不具体针对某一件事,而说起企业管理的话题。
这听上去,就有点形而上的味道,但张晨一说,其他的三个人就来了兴趣。
眼看着这一年就快过去,这个国家,从上到下,从媒体里到媒体外,大家好像都陷入了一种总结和展望的亢奋,单位单位要总结,个人个人要总结,国家国家,好像也在总结,虽然用的是“回顾”和“盘点”这样的字眼,但意思就是总结。
在一个连空气中都飘荡着总结的气味的日子里,谈这样的话,好像就特别适合。
何况窗户外面,开始飘起了一片一片的雪花,这些雪花,落到地上,就潜入了地里,落到运河河面,就没入了水里,只有在空中飘荡着的时候,才是有形有色,看上去还一副欣欣然的样子。
外面冻手冻脚,办公室里空调呼呼地吹着热气,这样的日子,大家连走动都走动得少了,刘立杆和谭淑珍去了办公室,也没有什么事,杭城在下雪,上海在下雪,宁波在下雪,南京在下雪
所有的地方都在下雪,所有的工地就都停着,工地一停,他们这样的房地产公司大家都是哪里暖和奔哪里去事情就少了一大半刘立杆和谭淑珍,就算到了办公室,也是关了门,坐下来聊天不如就在张晨这里好好聊聊。
聊到饭点,以几个热气腾腾的砂锅和热气腾腾的加了姜丝和鸡蛋的加饭酒结束,他们连“慧娟土菜馆”的包厢,都已经订好了。
四个人捧着杯子在沙发里坐好张晨提起了这个话题,谭淑珍马上接了过去。
她说,你别说,原来都在杭城所有人都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张晨你说的这个问题,我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什么事就处理什么事,出不了什么乱子,没感觉这企业管理,有多么难的,不就是处理事情和做事情嘛。
但这分公司一多,人一分散,就感觉有点力不从心,鞭长莫及了,特别是这里那里打电话过来,到处都出这样那样的事情的时候,人都要疯了,感觉怎么就像到处都在着火,我手里只有一盆水,泼到哪里都不知道一样。
“我没有这个感觉,我是哪里出事了,我就亢奋起来,就跑过去,你说的着火是对的,我今天厦门明天武汉这样飞着的时候,确实感觉自己就像救火队长,但我还是很享受的。”刘立杆说。
“你是人来疯。”谭淑珍骂道。
小昭说对的,淑珍姐说的对,我也有这个感觉,和你们相比,我们还算是单纯的,我主要就管上海和北京的专卖店和分公司,只要时间长不去,虽然,也随时可以通电话,网上也天天在聊天,但只要时间长不去,就感觉事情好像在电话里,都说不太清楚了。
我一定要飞去一趟,比如北京,其实飞去了也没有多大的事,就是一起聊聊天、吃吃饭,但飞去一趟之后,感觉好像一切都顺了,自己可以安心了,这人和人,看样子还是需要面对面交流的。
我时间长不去上海北京,小米和小莉,好像也是这样,她们总是说她们心慌慌的,我去了,她们就好了,你们说怪不怪
“你去了,是代表组织,让她们感觉自己还是组织的人,组织还在,自己不是孤军奋战,有什么事,后面还有依靠,胆子就大了。”张晨笑道。
小昭点点头说,好像有点。
“反正我是觉得,自己是学习不够。”谭淑珍说,“我幸好参加了自学考试,也考出来了,不然,我和你们说,就我在剧团学员班学的那点文化,真的,我可能连报纸都看不下来,什么叫gd都不知道,我们在剧团,就学会了识几个字。
“而现在,不管是报纸电视还是网上,每天新出来的词那么多,新鲜事情那么多,不读书看报和学习,哪里跟得上。”
“我也是。”小昭点点头说,“我哪里想到过,自己有一天会管财务,每天要看这么多的报表,我要不去参加自考,不学习,连报表都看不懂,更不用说做了。”
“反正要是再有学习的机会,我肯定是要去学的。”谭淑珍和刘立杆说,“对了,我现在就和你说清楚了,我到时肯定不管你。”
小昭看着张晨笑道“我要不要也和你说清楚啊,我也不管你,有这样的机会,我要跟淑珍姐去。”
张晨笑道“好好,你们都是积极上进的好青年,你们去吧,反正现在小孩又不用你们管,你们管好自己就可以了。”
谭淑珍和小昭嘻嘻地笑着。
刘立杆说“怎么我就觉得自己不需要再学习,已经学得够多了,足够应付了,张晨,你有这样的感觉吗”
张晨摇了摇头说,好像还没有。
谭淑珍骂道,两个不知进取的东西。
张晨叫道“谭淑珍,你这话不对,我觉得吧,这学习,不仅仅只是课堂里和书本上,学习其实无所不在的,关键的不是在学生,而是学习的态度,我感觉我自己之所以没有落伍,就是有一个学习的态度,自己的知识,每天在积累。
“比如我看电视,电视里说霍尔木兹海峡,我就会去找地图,把霍尔木兹海峡找出来,你不知道它在哪里吧,我就知道,看到报纸上都在说世界贸易组织,我就要上网,把世界贸易组织找出来,了解清楚这是个什么机构,是干什么的,中国为什么一定要入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