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生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他们用了法国梧桐的叶子,有种叫霸王树的叶子,茶树的叶子,柞树的叶子,甚至青菜和空心材叶子,他们尝试着所有看上去像桑叶的叶子。
但这些蚕宝宝们,不知道是不是被驯化得太好了,它们用集体行动抵制着这些随意分派给它们的食物,它们是真的宁死不屈,看着盒子里一条条僵硬的尸体,女学生们开始痛哭。
当女生痛哭的时候,就是需要男生站出来了。
他们不约而同地把目光集中到了镇外的蚕种场,蚕种场有一百多亩的桑地,那里一片绿油油的,每一片桑叶看上去都是又大又美,微风拂来,还散发出饥寒交迫的蚕宝宝们梦寐以求的气息。
蚕种场种下的果,终于要轮到他们自己来尝了,学生们开始集体行动,去蚕种场偷桑叶,变成了他们每放学的第一要务,为了那些嗷嗷待哺的蚕宝宝,还有泪眼婆娑的女同学,他们开始铤而走险,连张晨这种不合群的闷蛋,都加入了偷桑叶的犯罪集团。
偷的人太多,蚕种场不得不把自己所有的人组织起来,开始二十四时的护桑行动。
张晨他们每次出发之前,就像江洋大盗们抢银行一样,事先做好了严密的分工,甚至围着张晨画好的地形图,做了沙盘演练。
永城人没有不熟悉蚕种场的,以前采桑葚、挖野葱,经常会去那片桑园,但能凭记忆把那一片地形都画出来,还是让同学们大吃一惊,不得不佩服张晨这个闷蛋。
嗓门最大的负责放哨,有人来时就大声唱歌,手脚最麻利的负责采摘,采摘好了,都交给接应的那个人,接应的那个,肯定要是班上跑的最快的人,剩下的人就是掩护,负责在有人追来的时候,集体在他前面假装摔倒,迟滞他追的速度。
要是骑着自行车来,就把棍子插进自行车的辐条里,反正那片泥地很松软,摔一跤也不会有事。
张晨是班里跑的最快的那个,他就负责接应。
每次得手,大家就均分这些桑叶,但都一致默许给张晨多几张,他们都知道张晨还要分给金莉莉,聊表同情,其实他们也要分给同桌,但都是悄悄的,不然,班上女同学的蚕宝宝们,早就都饿死啦。
张晨最喜欢的是,把桑叶扔进盒子的那一刻,他盯着盒子目不转睛,那些嗷嗷待哺的家伙们,马上滚动着它们的身躯围过来,很快找到各自的有利地形,调整好自己下嘴的姿势,开始,盒子里发出一片沙沙沙沙的声音,
一张桑叶,很快就消失了,只剩下了一柄嫩绿色的梗。
它们在盒子里缓慢地爬,不时还昂起它们的头,看得出来,它们还没有饱,还在寻找更多的桑叶,张晨却不敢给它们更多,他要替它们留着,要知道桑叶可是越来越难偷了。
张晨一次也没有被逮住过,但学校里有人被逮住,被逮住了,蚕种场也没有什么办法,孩子摘几片桑叶,派出所也不会管啊,只好打电话通知学校,刚开始的时候学校很认真,校长带着班主任,亲自跑过去领人,给蚕种场赔不是,回来让学生写检查,一遍不够写两遍。
写完了还让他到班上去自己念,念就念呗,谁也不当是丢饶事,站在前面,简直是在表演,怪腔怪调,下面的同学,一律把手放在桌下,上身不动,脸上一本正经,但下面的手都在鼓掌。
这简直是一次对英雄的褒赏。
老师也无可奈何,最后她听着那个检讨书,自己都笑了,从全国形势一片大好,各行各业蒸蒸日上,改革事业蓬勃发展,到自己简直比杀人犯还阴暗的心理和滔罪行,这都什么和什么啊就摘了几片树叶,至于吗
后来被抓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孩,好像也不怕被抓了,人来了,他们也不跑,站在蚕种场的办公室,老老实实低着头听场长训话,训到场长自己都词穷了,只能放他们走,他们走出蚕种场的场部大楼,到了外面,转个身又去偷了,来都来了,总不能空着手回去吧。
他妈的这是明抢了,气得蚕种场的场长,打电话给镇中学的校长,一顿炮轰,你们他妈的什么破学校,教出了什么破学生
校长被骂懵了,懵过之后也发怒了,骂道,别来烦我,你们自己拉出来的屎自己吃回去,去你妈的,老子凭什么来给你擦屁股,那些孩,出了校门就不是我的学生,有种你们想打就打,想杀就杀我不管
校长怎么了老师怎么了去你妈的,老师也是人,是人就会骂人,对对,老子就骂你了,比你高明,你信不信老子骂你三个时,脏话都不重样的,古今中外都有,你要哪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