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溅的浓硫酸不是闹着玩的, 黑泽莲宁愿自己去遭受浓硫酸的侵蚀,也不愿意琴酒遇到这样的危险。
“哥哥”
琴酒跳离硫酸池后, 第一时间将黑泽莲扔到了平地上。
后者因为腿上的不明枪弹, 几乎难以动弹。
“哥哥, 你怎么样了”
因为正对着琴酒, 所以黑泽莲无法看到他后背的伤势, 但站在琴酒身后的伏特加则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黑风衣连同里面的皮肉一起被腐蚀了个彻底,惨不忍睹。
“哥哥”黑泽莲急了, 扒住了琴酒的腿想要借力站起来。
回应他的, 是琴酒毫不客气地一拳。
直接打在了他的鼻梁上,生疼。
黑泽莲已经无暇去顾及自己的鼻梁骨有没有被打断了,他只想看看琴酒的后背。
下一秒琴酒已经单手按在了他中枪的腿上,直接挤出了子弹。
“唔”剧烈的疼痛让他忍不住哼出了声。
他看着那枚奇异的子弹掉落在地上, 被琴酒踩在脚下, 然后他头一歪,晕了过去。
那颗子弹里是含有特殊药物的, 这是他昏过去之前最后一个念头。
黑泽莲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他之所以知道这是梦,是因为他是旁观者。
梦里的角色是小时候的他,少年琴酒和尚在人世的黑泽茗、黑泽歌溪。
一家四口, 齐齐整整。
他们在为一个即将到来的圣诞节忙碌着。
小黑泽莲是家里最兴奋的人, 黑泽茗也面带微笑地忙碌着,而另一边, 少年琴酒和黑泽歌溪摆着两张冷若冰霜的一脸, 全身上下都写着“真无聊不要看我”的拒绝。
“哥哥亲, 吃饼干。”小黑泽莲蹦过来,将一块印有圣诞驯鹿图形的饼干塞给了琴酒。
琴酒撇嘴“拿走,我不吃你的东西。”
小黑泽莲不看气氛,又塞了一块饼干给黑泽歌溪“爸爸亲,吃饼干。”
“你给我少吃点零食,每天都在做什么”黑泽歌溪也完全不领小黑泽莲的情。
父子俩不仅没吃黑泽莲做的手指饼干,在装饰圣诞树上的彩带时,还因为意见不合而大打出手。
黑泽歌溪“我是你爸。听我的。”
琴酒“你没有审美。听我的。”
“你说什么”
“说你缺乏审美。”
小黑泽莲从漫长的午睡中醒来,眼巴巴地等着平安夜的到来,却亲眼目睹了他的哥哥放火烧圣诞树的场景。
那上面的纸花是他熬夜糊的,松果是他一颗一颗挑选的,他多么期盼一家人,共同在格陵兰岛度过圣诞节啊。
可是他们亲手毁了他的树,他愤怒地在台阶上大吼“哥哥和爸爸是混蛋”
原本有点心虚的琴酒和黑泽歌溪听到这话,顿时不乐意了,齐声骂道“臭小子,你骂谁呢”
他们其实也是希望给小黑泽莲过个快乐的圣诞节的,所以才很难得的去超市里挑选了一大堆送给他的礼物。
琴酒甚至还在想,家里没有烟囱,他要怎么爬进去塞礼物。黑泽歌溪严肃地对他说,笨蛋,你就不能挖地洞吗
黑泽茗提醒父子俩可以走窗户或门,千万不要破坏家里的设施。
只是这一切,小黑泽莲并不知情,他看到的是,因为他们两人的争吵,而被烧掉的圣诞树。
于是他跑了出去。
拥有任意门的他,跑去哪里都无所谓,没有人能追得上。
但那天他没有用任意门,他只是用力奔跑。
黑泽莲看到这里,才想起了当年的事,他因为圣诞树被烧而离家出走,遇上了雪崩,醒来后就在家里了,并且再也没有和家里人一起度过圣诞节了。
他后来都选择去陀思那里听祷词,喝热茶。
可事实上他其实不知道遭遇雪崩的自己,是被谁救上来的。
现在他看到琴酒第一个冲出了门,连帽子都没拿,一身单薄的黑衣,在黄昏的光景里边跑边寻找。
他冷冽的眼神没有放过冰天雪地中的任何一处。
但白衣白裤又是银发的黑泽莲,早就与冰雪融为了一色,叫人找也找不到。
“臭小鬼,滚出来”
琴酒找人的方式都与众不同,他不像是找离家出走的弟弟,倒像是要债或是寻仇的。
黑泽莲听乐了,他看着少年琴酒从自己身边走过。
然后他怔住了。
因为他听到少年轻声低喃“臭小鬼,你可千万别出什么事啊”
他还想多听一点,但是琴酒已经跑远了。
他在茫茫大雪里,寻找自己离家出走的弟弟。
最后他是在雪里扒出小黑泽莲的,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发现的。
他脱下身上的外套,将小小的一团包进去,抱了回去。
小黑泽莲遇上了雪崩,但没受伤,大概是因为太生气了所以都没用任意门逃跑。
只是在雪地里埋过,平安夜当晚发起了高烧。他艰难地喘气,眼睛都没睁开一下。
黑泽茗给他喂了药,少年琴酒守在他身边,认真看着退热贴上面的说明书,然后撕开来贴在了他的额头上。
他隔一会儿就用耳温枪侧一下,还嘀咕“如果没用就灭了那个制药厂。”制药厂危
黑泽茗叫他去休息,说弟弟很快就好了,他不怎么情愿。
“我没打算烧他的树哼,赔他十棵好了。”小琴酒皱着脸说,“更何况都是垃圾而已。”
黑泽茗捉住他的手,在对面的黑泽莲这才看到小琴酒手上的伤痕,为了刨他,他不止刨了一个地方。因而已经血迹斑驳,伤痕累累。
“你受伤了,阿阵。”黑泽茗打开了医药箱。
“一点小伤,死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