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觅没注意到林文和陈年这边气氛不对,她对陈年给自己一杯柳橙汁很有意见,都是成年人,凭什么大家都喝酒她就得喝果汁,岑旭这个人,除了洁癖很烦人之外,还有一点她无法忍受,那就是双标。
他在外面喝酒应酬,出入夜店叫身不由己,而自己哪怕是沾一点边边就不可饶恕。
她酝酿着怒火,端起柳橙汁喝一口,顿住,抬起长长的玻璃杯观察。
几秒后,又喝第二口。
这家酒吧的鸡尾酒一般般,柳橙汁还是蛮让人惊艳的嘛。
满足了口腹之欲,喝酒还是喝果汁,冯景觅也就懒得计较了。
除了陈年之外还有三个人也是岑旭的朋友,冯景觅知道岑旭交友甚广,做什么的朋友也都有,不过这三个朋友不一般,他们除了朋友的身份,还是岑旭的合伙人,一起做峄市的文创生意。
只是岑旭对文创馆投资最多,所以属于大股东大老板,而其余三个是小规模融资,平常店面他们打理的多,拿不定的事才需要跟岑旭报备,而岑旭一个月,最多也只去个次。
岑旭醉翁之意不在酒,每次大型文化活动,有身份不一般,结交后对公司生意有助益的时候,才会亲自出面。
跟周老的初次碰面,就是峄市的一次大型国际文化交流会。
提起周老,陈年想起一事“前段时间那个刘局让我去帮他搬家,我挺不爱去的,那语气,好像把我当成谁手下的小弟,搬家这样的事,还用的着我出面这个刘局,岑旭你跟他关系不错吧”
岑旭看过来,“不熟。”
“不熟你们上次不是一起喝过酒”
“我跟他上面熟,跟他不熟,喝酒是恰好碰到。”
“他上面哦,你说周老啊”
岑旭点点头。
陈年说完这茬,发觉身边佳人冷落,主动邀请林文出去,到楼下舞池跳舞,冯景觅看看陈年那油腔滑调的德行,实在不满意,想着,只要李文一个眼色,她立马就站起来救场。
谁成想,林文欣然答应,“好啊。”
冯景觅“”
他二人站起来,一前一后出去,到门口,陈年还笑着主动推门,林文出去,他轻手轻脚把门关上。
舞池的灯光让人迷乱,震耳欲聋的音乐让人除了音乐什么也听不见,那么多人挤在一起跳舞,却是完全独立互不干涉的,因为除了肢体,完全没任何语言交流。
她穿着一件到脚踝的针织包臀裙,不适合跳舞,腰和跨扭动起来,却很夺人瞩目,淑女娴静中带着那么一股子放荡不羁。
陈年陪她跳了一会儿,独自出来,点了两杯烈酒,抱着膀子坐下,一瞬不瞬的欣赏她。
没多久林文出来,走到他坐的桌子旁,端起温水解渴。
林文放下酒杯,“看我什么脸上有字”
“不是,”陈年低下头笑笑,“看见你就想起来一个人。”
林文蹙眉,“谁啊”
“我前妻。”
她有一瞬间的扫兴,“我跟她长得很像”
“完全不像,性格也不太像。”
“那怎么想起她”
“因为恨呗。”
“她怎么成你前妻的”
他又笑笑,抬起指尖在头顶画了一圈,“不吭一声送了我一顶新帽子,绿色的。”
林文差点被他的幽默笑死,笑的弯下腰,好半天才站直身。
林文已经许久没正式接触过男人,离婚有段时间,她疯狂过,堕落过,自我放逐过,两个月后,突然有一天清醒,开始回味两人要好的时候,午夜体会单身的孤独。
但对方犯的错是不可饶恕的,所以尽管难捱,林文也不曾犯贱。
在这一点上,陈年跟她可谓是惺惺相惜。
两人之间忽然静默,林文擦擦眼角因为大笑流出的眼泪,在指尖捻磨开。
“比惨的话,那你肯定没我惨。”
“说来听听”
“我老公也不吭一声送了我一顶绿帽子。”
“然后呢”
“关键是,我从他是个穷逼的时候就熬他,一直熬到他出人头地,出人头地才半年所以,爱情算个屁啊。”
她说“我告诉你个秘密,离婚之前,有天晚上我们大吵了一架,他说了很多很多伤害我的话,去民政局离婚的前一天晚上,我百里送炮,跟一个认识只有一个月的男人睡了。”她拍拍胸脯,“房费,我出的。”
陈年一眼不发凝视她。
“老娘就是这么霸气,你敢对不起我,敢给我戴绿帽,那不好意思,我一定得还你一顶。”林文手里拿着啤酒瓶,咕嘟咕嘟喝了好几口,她眼神迷离,口齿也变得不利索。
摇摇头,忍着眼泪说“可事后我压根儿不开心,我觉得好恶心啊我想,呀,老林啊,你人生中又多了一个男人,一个明明不喜欢就把人家睡了的男人,想不到啊”
他看着她,不能说两个伤痕累累的,合在一起非常契合的半圆相遇了,但两个相同的半圆,才能更了解彼此,才更有话题。
好半天,忽然端起桌子上的两杯酒,递给她一杯,“这么说,你是惨了点,我输了,敬感情一杯。”
林文摆摆手,“感情算个屁,不敬感情。”
“那敬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