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逼债(2 / 2)

范氏瞠目结舌。

沈宜秋又道;“不过另一些事我倒还记着。”

她端起茶碗抿了一口“那时候我从灵州回长安,将我阿耶阿娘的财帛、地契一并带入府中,阿耶数年的官俸加上圣人赏赐的田宅、身故后的抚恤,加上我阿娘的嫁妆,少说也有数百万钱。”

她看向沈老夫人“我记得那时候祖母说那些钱财由二伯父替我管着,这些年你们都不曾提过,我竟忘了此事,多亏二伯母提醒我。”

沈宜秋上辈子自小受的世家教养,以谈钱为耻,如今将阿堵物挂在嘴上,丝毫不以为耻。

沈老夫人气得肠子绞成一团,手把手教出来的孙女不知羞耻一口一个钱,竟还讨要起父母的钱财,她还在世,子孙没有别居异财的道理,按理说沈三郎的财帛田地归公中所有是理所当然的。

那时候三儿子以身殉国,立下不世之功,朝廷自有厚赐,那些财帛与他为官数年的积蓄,加上沈宜秋母亲的嫁资,都交给沈二郎“代为打理”。

沈宜秋上辈子将他们视为家人,从未与他们计较过左右她入了宫也不会缺衣少食。

这辈子她一早便打定了主意要连本带利拿回来,正愁没机会提,没想到他们便将机会送到她手上。

沈老夫人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只觉五脏六腑都投入了烈火中,良久她才道“恳请娘娘宽限数日,待老身回去着人将账目理一理,便即呈给娘娘。”

沈宜秋道“那就有劳祖母将当年的旧账也一并送来,我好看看这些年生出了多少孳息。”

她看了一眼二伯母,莞尔一笑“二伯父精明强干、足智善谋,十年里至少翻了一番吧”

范氏毕竟不如婆母见惯风浪,吓得面如土色,额头上沁出豆大的汗珠,这些年沈二郎挥霍无

度,连本都还不出,哪里还能拿出一倍的利来,少不得要变卖几个田庄他们的田产已经所剩无几了。

沈宜秋却浑似看不见,微微垂下眼皮,对两人笑道“今日起得早,这就有些乏了,我就不留祖母与二伯母了,什么时候帐理好了,遣人将账册送来便是。”

沈老夫人和范氏只好道“遵命”,打落牙齿和血吞。

出了东宫,姑媳俩上了沈府的马车,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

范氏已是几近虚脱,恹恹地靠在车厢上,带着哭腔道“阿姑,这可怎么是好,媳妇这下全没了主意”

沈老夫人铁青着脸道“能如何,她既开口要,你能不给么”

范氏也顾不得失态,忍不住痛哭流涕“便是将家底掏空,一时间也凑不出那许多财帛与她当年那些钱财也不是我们一方花用的,长房和四房难道不曾沾光么如今却要我们一力承担”

沈老夫人怒诃道“莫再多言,回去先查账目,缺的我出梯己补上”

范氏等的便是这句话,虽然头顶仍旧一片愁云惨雾,但至少有婆母兜着,他们不至于倾家荡产。

送走了祖母和二伯母,沈宜秋有些提不起劲,虽然出了一口恶气,但每回见完沈家人,她总觉得浑身的力气仿佛被人抽走,与曾经最重要的亲人反目,真正无动于衷谈何容易。

她屏退了宫人,在侧殿中怔怔地坐了会儿,不觉间半碗茶已经放凉。

沈宜秋回过神来,将冷茶一饮而尽,冰凉苦涩的茶汤滑入她喉间,像是一股冷泉浇在她心头。

她放下茶碗站起身,想去东轩看会儿书,平日看来妙趣横生的传奇,眼下却是索然无味。她只得撂下书,披上氅衣,一个人去后园中走了一会儿。

也不知是饮了冷茶还是吹了冷风,到了傍晚,喉咙便开始发涩发痒。

尉迟越从太极宫回来,便发觉沈宜秋的声音瓮瓮的。

沈宜秋掩嘴咳嗽两声,敛衽向他行礼“请殿下恕罪,妾似是染了风寒,不便伺候殿下。”

尉迟越拉住她的手将她拽到身边,不等她回过神来,一个温暖的手掌已经扣到了她额头上。

太子蹙着眉摸了一会儿,也说不上来她有没有发热,便即叫人去请陶奉御,又张罗人去传膳,全无要走的意思。

沈宜秋只得道“还请殿下移驾,以免过了病气。”

尉迟越“啧”了一声“你这点病气能过给谁。”

他顿了顿道“你就是身子骨太弱了,这才容易染上风寒,孤每日习武不辍,何曾染过风寒。待你病好了,也别睡懒觉了,跟着孤一起习武。”,,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请加qq群647377658群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