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室门被女人从里面反锁了。
站了几分钟,他在客厅里找到了一根细铁丝,悄悄将门弄开了。
卧室里没有开灯,淡淡的光线从未拉窗帘的窗户照-进来。女人躺在床上,可能洗了澡,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散落在床边,侧着身子背对着门口,像是睡着了。
萧翊站在床边,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
他从浴室里拿出吹风机,蹲下身子,一手拿吹风机,一手穿插-进她柔滑的长发,替她将长发一点一点吹干。
他知道她没有睡着。
他没有点破她。
寂静的空气里,除了彼此轻浅的呼吸,就只有吹风机嗡嗡的声音。
夏嫣然虽然闭着眼敛,但睫毛在细细密密的颤抖着。
她宁愿他默默离开,也不愿他对她做出这种温情的事。
她能感觉到他手指穿过她发丝时的温柔,和先前恶魔样形成鲜明对比。
他常用的手段,就是打一巴掌给颗甜枣。
她睁开眼睛,看向窗户外面。
视线,渐渐被一片水雾模糊。
…………
凌晨四点半,南栀从噩梦中惊醒过来。
她梦到慕司寒病情越来越严重,连她和小楷都认不出来了。
梦醒后,她再也睡不着了。
从床上起来,南栀洗漱后,跟小熙留了张字条,她再次前往董老居住的小楼。
董老年纪大了,起来的同样很早,但天还没亮,看到南栀过来了,他叹了口气,没有再拒人于千之里外,他将南栀请进了院子里。
董老带着南栀到了小楼。
一进客厅,南栀就看到一张遗像。桌子上还放着一个浅色的瓶子。
“那里面是我夫人的骨灰。”
夏嫣然倒是没有大惊小怪或是被吓到,她看向董老,被他的深情所感动,“我听ay说,董老师您在周游世界,原来是带着董夫人。”
董老见南栀并没有任何不适,他眼里露出淡淡的欣赏,“很多跟你一样年轻的姑娘,一看到我拿着骨灰,就会被吓到,你不怕?”
“我很钦佩董老师对夫人的深情。”
董老走过去,将骨灰盒捧进怀里,他看着墙上夫人的遗像,说道,“我年轻时一直钻研心理学,夫人从未有过任何怨言。我身体原因,不能有孩子,夫人也没有任何不满,一直都在背后默默支持我。”
“我能有今天的成就,一部分原因是夫人的支持和鼓励。我答应过她,退休后就带她周游世界。”
“四年前,香港有个大户人家的小儿子心理有问题,请我过来进行治疗,我带着夫人过来。将小公子治好后,我带着夫人出去散心,我记得很清楚,那天早上,我带着夫人去爬山,结果走到一半,遇到了几个匪徒,他们拿着刀,凶神恶煞的刺向我,夫人看到后,替我挡了致命的一刀。夫人死死护着我,歹徒在她身上刺了七八刀,刀刀不留情。”
“夫人被当场刺死,我赤手和歹徒搏斗,身上也中了两三刀,是晨跑的萧翊经过,救了我一命。”
南栀没想到董老夫人死得那般惨,她咬了咬唇,眼眶泛起红晕,“抱歉。”
董老每每想那一幕,心口就泛起窒息般的疼痛。他摇了摇头,苍桑的脸上露出几分怅然,“你是不是觉得歹徒太心狠?”
南栀点头。
董老眼里闪过自责和愧疚,“其实害死我夫人的,是我啊!”
南栀心下骇然。
她脑子快速运转了起来,突然间明白了董老话里什么意思,“董老师,您是说……”
南栀话虽然没说完,但董老知道她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了。
他神情沉重的点了点头,“没错,买凶伤人的,正是我医好的那位公子的哥哥,弟弟好了,拿走了继承权,他一怒之下,对我这个医生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