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殷河如何命令温洋松手,温洋都没有松开,甚至更加收紧手臂。
好在殷河算个绅士,并没有立刻粗暴的推开温洋,也正是如此,身体最后被温洋勒的十分难受。
感觉殷河要转身,温洋才松开手臂,但一只手依旧紧抓着殷河的衣角,像险境中的羔羊紧抓着母亲的衣角寻求安全感一样,紧抿着嘴,一脸的害怕与委屈。
“这么说,你是想跟我走?”
温洋摇了摇头,低声道,“我想回家”
“不可能。”
温洋忍着哭的冲动,“那那我跟你走了,你会会打我吗?”
“也许。”
温洋一听,脸色一白,低头沉默了许久才昂着脑袋又道,“我听话你也打吗?”
“不会。”
“我我跟你走,我不想被丢在医院”
陌生的国度,周围一群语言不通,好坏不分的陌生人,自己又双目失明,暂时没有基本的生活能力,如果此时被这个男人遗留在这里,真的跟被丢掉的垃圾一样,不出几天就会被医院扫地出门,也许从此以后就是蹲在路边以乞讨为生了
谁会相信这个和自己无恩无怨的男人几天后来接自己的鬼话呢,说不定现在就是想摆脱自己这个捡回来的累赘
为活下去,自己现在就只能厚着脸皮,自私的,去缠着这个男人,然后乞求他送自己回家
视线中,那张绵软无害的小脸此时充满无助与小心翼翼的乞求,殷河微微扬眉,伸手捏住温洋的下颔,温洋不敢不听话,顺从似的扬起脸,一脸忐忑。
“你确定相信我也不相信这家医院?”
温洋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是个好人。”
“好人在我这里可不算个褒义词。”
“你你是华人吗?”温洋小心翼翼的问。
“嗯。”
“那”温洋认真道,“那就是我同胞啊,肯定比外国人可信了,大家都身在国外,国国人肯定要多关照关照自己的同胞了。”
殷河忍俊不禁,一时间竟不知该用什么话来讽刺这个男人。
他现在才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这样一个天真愚蠢的男人,到底是靠什么一步步掳获自己那个一向强势霸道的弟弟。
明明他连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都不知道,便为他沦陷
“好,那我就多多关照你这个同胞。”殷河笑道,“下床,跟我走。”
温洋激动点点头,迅速撤掉身上的被子下床,一条腿因伤未站稳,一落地身体便向前栽去。
殷河也未伸手去扶,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温洋咚的一声跌在地上,然后居高临下的看着温洋,似笑非笑道,“你确定你走得了?”
温洋拽着殷河的长裤,衣角,胸前的领带,爬山似的一步步的从地上艰难站了起来。
好在温洋什么也看不见,否则一定会被殷河此时铁青的脸色吓住。
“我就是头有点晕加一条腿有伤,能勉强走的。”温洋气喘吁吁道,“让我扶着你就行。”
殷河没有说话,转身朝门口走去,温洋抓着殷河的手臂,一瘸一拐,异常吃力的跟上殷河的节奏,最后一同离开了医院。
温洋上了殷河的车,坐在殷河的旁边。
“殷总,去哪?”
“回去。”
司机启动车往回开去。
温洋听到殷河和司机的对话,心中的忐忑顿时少了许多
殷总?
也就说这个男人是总裁
这样的话,更不可能是什么坏人了。
车行途中,殷河一直靠在车座上,双腿交叠,面无表情的翻阅着一本杂志,车内安静的只剩下杂志翻页的纸张摩擦声。
温洋此时对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又为什么失明,以及这个叫殷河的男人为什么会救自己等等充满了疑问。
过了好一会儿,温洋终于忍不住开口低声问道,“那个,我我能问一下”
“不能。”
“我”
殷河头也没抬,“我看书的时候不喜欢被打扰。”
温洋忍了一会儿,小声道,“我我腿疼”
殷河这才放下手中的杂志看向温洋的腿,因为刚才激烈的行走,伤口已经裂开,血浸透的纱布,染红了温洋的病服裤。